距离“见鬼”之夜已经过去七八天了,从那夜以后再也没有看到鬼影或听到鬼歌。云娇当晚虽然走出了宗政明珠那间客房,但很快被玉城剑士发觉她穿着古怪的衣裳,神情恍惚行迹可疑,当晚就被玉红烛关了起来。云娇在玉红烛严刑拷打之下仍是什么都没说,这让李莲花遗憾得很。
这已是玉穆蓝服用李莲花那六味杂草汤第八天了,病情仍然未见好转,仍旧是呆若木鸡,对身边人事茫然无知。玉红烛在李莲花拔杂草的时候就隐约猜到这并不真是什么“奇药”,但李莲花既然说玉穆蓝要服下,她仍旧每日照旧浸泡、端一碗给玉穆蓝喝。
这六味杂草汤究竟有什么“奇效”?不止玉红烛,玉城内大家都疑惑得很。但就在第九天,玉穆蓝的疯病突然好了。
第九日早晨,玉穆蓝的房门开了。那位昨日还目光呆滞的病人,今天早上开门出来的时候身着紫衣,精神饱满,神采焕然。当人精神一振的时候,果然和病时不同,玉穆蓝此时看来修伟颀长,浑然是一位风度翩翩的中年书生,眼若寒星,鼻若悬胆。
他对发狂之后发生的一切茫然不知,即不知道他纵火焚烧玉城,也不知道他竟下令要护送小姐回城的五十六剑士全部自尽,听到消息之后大恸,在死者坟前眼泪潸潸而下,悔恨不已。玉红烛心下叹息,不敢让他看见玉秋霜死状可怖的尸体,只劝他精心休养,照顾自己。而李莲花赶来为玉穆蓝查看病情之后,却只在喃喃自语为何药物到第九日才生效?真是奇怪也哉、不可思议!
早饭之后。
“夫人抓住云娇之后,当真没有查出究竟是何人指使她假扮鬼怪,在玉城内装神弄鬼?”玉穆蓝听说了云娇被擒的经过之后,奇怪的问。“难道城内种种古怪离奇之事,都是云娇一人在暗中作怪?她和霜儿是好友至交,怎么可能做下这等事?”
“她和霜儿一样痴恋明珠,霜儿若不死,她怎可能得到明珠的心?”玉红烛冷冷的道,“霜儿之死,断然就是这个贱人搞的鬼,杀了我的女儿,居然还胆敢装神弄鬼,到我玉城作怪!好大的胆子!”
“她杀了霜儿?”玉穆蓝失声问。
“她半夜三更到李先生房里装神弄鬼,出来的时候被剑士所擒,哪里还有假?”玉红烛冷笑,“我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小贱人竟然敢在玉家犯下这种滔天大罪,若不将她像霜儿一般火焚而死,我不配当这个娘!”玉穆蓝目中露出怨恨之色,“夫人,不如今日午时,我们便处置了她,为霜儿报仇雪恨!”玉红烛点了点头,“我正是这个意思,她并未受人指使,装神弄鬼全是她一人所为,那天晚上还想谋害李先生,幸好被李先生挡下赶了出来。”
玉城夫妇认定云娇是杀死玉秋霜的凶手无疑,就在说话之间,门口有白影一晃,一名白衣剑士赶到门口,“城主、夫人,属下有要事相报。”
“什么事?”玉红烛微有愠色。
“宗政公子回来了。”白衣剑士道。
“宗政公子回来了也是要事?”玉穆蓝也是愠怒,宗政明珠自从和玉秋霜有了婚约之后常常住在玉城,在城中已不算客人,“宗政公子回来了”算什么要事?竟要打搅他们夫妻谈话。
“不,城主、夫人,宗政公子被人用枷锁铐住,被‘捕青天’押进来了!”白衣剑士素来冷漠的语调中充满了惊骇,“还有‘花青天’……也来了……”玉红烛和玉穆蓝都是全身一震,面面相觑,脸上忍不住流露出极度的惊愕之色,“怎会——”
当今朝廷之中,有两位朝臣,位属大理寺,代圣上巡查天下刑案,一位号称“捕青天”卜承海,另一位号为“花青天”花如雪。这两人曾经抓过十一位皇亲国戚,杀了九人,流放两人,是朝野之间都十分忌惮的人物。
这两个人竟然押着宗政明珠进玉城来了,这还不是让朝野江湖震惊的大事?玉红烛和玉穆蓝双双一拍桌面,腾身而起,身形皆是矫如飞燕,直扑玉城大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