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丹古看着瑶英,碧眸里没有一丝波澜,道:“王的病症乃沉疴宿疾,治愈非一朝一夕之功。”
瑶英瞥他一眼。
即使他语气和平时一样严肃,她还是听得出其中的搪塞。
这也正常,昙摩罗伽身份贵重,王庭大臣根本不知道他身患重病,她是外人,知道内情,还这么直接追问,苏丹古没有警告她,已经对她很宽容了。
苏丹古抬头,凝望庭前朝霞照映下的皑皑白雪。
“公主为什么想起问这个?”
瑶英眉头微蹙,道:“水莽草有大毒,虽然能祛湿止疼,散热解毒,常服却会损害身体。我定期服用的凝露丸调配之时加了晒干研磨的水莽草,每月只服用一丸,剂量小,尚且需要散药,我看蒙达提婆给佛子开的药方,所用水莽草是凝露丸的三倍……佛子长期服药,必会损伤根本。”
“我之前提醒过阿史那将军和缘觉,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劝过佛子。”
瑶英眼帘抬起,看着苏丹古的眼睛。
“苏将军懂医术,医者仁心,应当照料过佛子,比阿史那将军和缘觉他们更懂这其中的利害,也更能体会佛子散药时的痛苦,佛子的病可以慢慢治,请将军务必提醒他,不能因为水莽草能减缓他的疼痛就依赖这一味药。”
她语气真诚,没有试探,只有忧虑和关切。
一片赤诚,清冽如雪。
苏丹古望着门外,似乎在认真考虑瑶英的话,嗯了一声。
瑶英叹口气,道:“可惜我带来的药材没有克制水莽草的那几味药,那些药只有中原才有,我问过老齐,遍寻过市坊,一无所获。如果能够回中原,我可以请一位神医给佛子开些散药的药丸,他吃下去,可以减轻水莽草的伤害。”
说到回中原,她立刻想起李仲虔,担忧涌上心头,语气变得低沉了些。
苏丹古一语不发。
两人都不说话,屋中静如沉水。
艳阳高照,屋顶融化的雪水顺着瓦楞滴落下来,檐前淅淅沥沥,挂起一道雨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