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泽在一旁听着,再也忍不住了,满脸不满地插话道:“老领导,您这不是把我孙子往火坑里推吗?东番那些企业盘根错节,背后的势力错综复杂,哪是那么容易就能收拾的?这万一有个闪失,小楚他……”说到这儿,他的眼眶微微泛红,声音也有些哽咽。
楚天阔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爷爷和李振华的对话,面色沉静如水。听到这儿,他缓缓吸了一口气,胸膛微微起伏,眼神中透着坚定,掷地有声地说道:“为国,我是愿意的。只要能为国家肃清这些乱象,哪怕前路艰险,我也绝不退缩。”
李振华赞许地看了楚天阔一眼,抬手摆了摆,安抚道:“事情还没发展到这个地步呢,小楚你对付长荣的时候,我正好联系我的那些老部下,对番办动手。如今的番办啊,就像一块腐肉,烂到了根子上,不割掉不行了。”
楚泽一听,瞪大了眼睛,急得直跺脚:“省番办,市番办,县番办,一下子动这么多单位,影响得有多大啊!您这不是瞎折腾嘛,还说不是往火坑里推!”他的声音因为焦急而变得尖锐,额头上的青筋都隐隐跳动起来。
李振华并未因楚泽的激动而恼怒,他缓缓站起身,看着楚泽激动的脸庞,沉默了许久才开口:“楚泽,你我戎马半生,见过的风浪还少吗?如今这看似平静的局面,实则暗潮汹涌。东番那些企业,仗着多年积累的资本和错综复杂的人脉,为所欲为,把国法置于何地?”
楚泽张了张嘴,还想再辩驳,可看着李振华那挺直的脊梁,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曾几何时,他们并肩冲锋,在枪林弹雨中闯出一条血路,只为给身后的家国争得一片安宁。
那时的李振华,就是这般坚毅决绝,从未有过丝毫退缩。那些生死与共的过往,让他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时没了声响。
楚天阔走上前,扶住了楚泽微微颤抖的身躯,给了他一个宽慰的眼神,转而面向李振华,神色凝重却又带着几分英气:“老爷子,我明白您的苦心了,您放心,我回去之后就会启动对于长荣集团的围剿。”
“好!我等你的好消息。”
……
京城,刘元义的四合院静静矗立在一片繁华街区之中,飞檐斗拱、朱漆大门,尽显威严庄重。
这座四合院见证了无数的风云变化,而此刻,宅邸内的花厅宛如风暴眼,气氛凝重压抑得仿若暴风雨将至前的那一刻,死寂中暗流涌动。
花厅之中,刘元义身着一件看似朴素却暗纹精致的夹克,他身姿微微前倾,神色看似平和,嘴角还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仿若一切尽在掌控。
可若仔细瞧去,便能发现他手上的动作却透着几分不自然,正微微躬身,给对面的薛正斟茶。
滚烫的茶水自壶嘴潺潺而出,如一条灵动的银蛇,落入洁白如玉的杯中,瞬间水汽氤氲升腾而起,模糊了眼前的些许视线。
眼见杯中茶水即将满溢,薛正“啪”地一声轻叩桌面,那声响在寂静的花厅中格外刺耳。他花白的眉毛拧成一个深深的“川”字,眼里满是诧异与不满,声音冷硬得仿若寒铁撞击:
“小刘,老夫才刚刚坐下,屁股都还没坐热乎,你这就要端茶送客了吗?以往的待客之道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莫不是如今位高权重,便不把我这把老骨头放在眼里了。”
刘元义身形猛地一僵,仿若被一道电流击中,手猛地一抖,差点洒了茶水,他连忙搁下茶壶,双手迅速拱手致歉,额头上瞬间冒出细密汗珠,在灯光下闪烁着微光:
“没有没有,薛老误会了,是我一时失神,思虑太过,疏忽了手上动作,还请薛老恕罪。”
薛正冷哼一声,缓缓靠向椅背,那椅背发出轻微的“嘎吱”声,似在应和着他的不满。他目光如炬,仿若两把锐利的手术刀,似要将刘元义看穿:
“呵,老夫可不敢问罪你刘阁老啊!毕竟老夫一个已经退休在家、不问朝堂之事的糟老头子,哪比得上你如今在职,大权在握、风头正劲的阁老呢?门庭若市与门可罗雀,差别大着呢。
想当年,我这府上也是宾客如云,如今却落得这般清净,对比之下,真叫人感慨啊。”话语里满是自嘲与挖苦。
刘元义陪着笑,眼角的细纹都挤在了一起,仿若能挤出岁月的沧桑,他连连摆手,语速飞快地说道:“薛老说笑了,谁不知道薛老在位的时候,心怀朝堂、心系百官,广结善缘,一双慧眼识英才,时常提携后进,鲁大帮上下谁人不尊称一声‘薛老师’?
若是现在我真的对薛老您有半分不敬,传出去,恐怕明天说不得我就会被薛老您遍布天下的门生给生吞活剥、撕成碎片咯,我哪有这胆量啊。”刘元义言辞间满是恭维,试图以此化解薛正的不满。
薛正却不为所动,目光愈发犀利,直勾勾盯着刘元义,仿若要盯出他心底的秘密:“小刘,你看你这话说的,冠冕堂皇!当时你要是怕的话,怎么会拿怀义那档子事来要挟我?别以为老夫老糊涂了,记性可好着呢!你以为那事就这么轻易过去了?”提及旧事,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怒与痛心。
刘元义脸上笑容一滞,仿若被揭了伤疤,旋即恢复镇定,挺直腰杆,义正言辞道:“薛老说笑了,古人言,刑过不避大臣,赏善不遗匹夫。老夫身为政法系的首领,身负朝堂与百姓的期许,自然要铁面无私,维护法律那至高无上的威严,不容丝毫践踏,即便对象特殊,也不能徇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