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竹雨低头沉吟片刻，又抬头扫视，正好对上了啸天犬那双咄咄逼人的狗眼，终于下定决心说道：

“其实我是月澜...”

“月澜？你是说你是万年前的那位陨落的月澜仙子？”张麟还记得，对方曾经说过无量仙楼的最后一位女性太乙金仙，便是如今那位即将油尽灯枯的老祖的道侣。

那池竹雨究竟在躲对方什么？

难不成万年以前的月澜仙子陨落，和那位道侣有关？

池竹雨轻轻点头，眼中露出追忆之色：“万年以前，我们共同参研门内先人留下的功法【无量经】，机缘巧合之下，他得到了【无量经】碑文中的一门剑走偏锋的双修法门。”

“之所以称其为剑走偏锋，是因为这法门专门攫取女子灵韵，乃是当年门内先人从一魔头手中夺来，封镇在门内，以防走漏出去，专门对我无量仙楼的弟子下手，只是没想到后人不肖，引狼入室...”

池竹雨神色晦暗，心中自责不已。

无量仙楼如今的现状，皆是源于她当年的过错。

“那你怎么活下来了？”

空忆秋此时也被这些陈年往事给勾起了好奇心，四处张望了一瞬间，确定没有危险之后，这才问道。

“我体质特殊，灵韵天成，是法门中记载的万万人中难得一出的绝佳炉鼎，那狗东西原本卡在金仙，始终无法证道太乙，我为其四处奔走，结果他却背后捅我刀子，将我灵韵尽数攫取，最终证道太乙。”

“证道太乙之后，他仍旧不满足，想要证道大罗，位列仙帝，于是乎他保留了我一点元神，找天机阁中人每隔千年便找一位与我体质相同者，将我这一点元神灵光投入其中，鸠占鹊巢。

再将我带回门内，悉心培养，因为我元神过于孱弱，未能够勘破胎中之迷，每每到了金仙才觉醒前世宿慧，而到了金仙之后，他便要攫取我一身修为灵蕴....”

说到这里，池竹雨脸上有恐惧、愤恨...交替复杂，杀机毕露。

“也就是说，每一任的第一真传，其实都是你？然后最后的结局都逃不过被那位老祖攫取一切？”

那有点惨啊...

薅羊毛也不能光逮着一个人薅啊，这事情做得也忒不地道了些吧？

难怪都没见无量仙楼所谓的第一真传闯出什么名堂，历任楼主都是平庸之人，修为也平平无奇，不甚出彩。

不过这样一来，无量仙楼的安危就全系于那位老祖一人身上了，对方这棋下的，倒也高明。

“嗯...”

“以前有叫圣女，也有叫第一真传，都算是我的‘转世身’，不过上一世的我意外提前觉醒了记忆，但是时间上已经来不及了，所以布局了下一世，也就是现在的我，一开始我就打破了胎中之迷。”

“出生起，便踏上了如同以往一样的道路，那狗东西看得非常紧，以至于我一直不敢突破金仙，想要寻找机会自救，但要是再拖延下去，恐怕就要引得他怀疑了。”

这也是因为他寿元无多，等不及继续布局池竹雨下一世了，否则早就出手强行将事情扭转到计划中的轨道了。

以对方谨慎小心的性子，怀疑一旦成立，那出手便不再会有任何的犹豫。

幸好...

幸好她的隐忍和等待换来了这一次的机会，以一道天王魔灵为代价摆脱生生世世的折磨，以及未来的自由，简直不要太划算了。

张麟等人唏嘘不已，当真遍地都是人吃人，即便是道侣之间，也有如此狠毒的算计。

仙道争渡，每个人都在其中挣扎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