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面人猛地抽开了放在贴在夜阑眉心的手，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只颤抖的手，手心处有一个圆形的红色符文闪现，似乎是一个“反”字。

在符文消失的那一刻，鬼面人感觉到脑袋一阵刺痛，他猛地跪在地上，旁边的柱子被他捏得嘎吱一声爆裂开了。

这是一道自我防御的精神攻击，只要有外力侵入，精神海就会形成一道反弹符印，将攻击双倍返还回去。

男子白着脸一手扶着脑袋，好一会儿才从剧痛中回过神来。

他蹲在夜阑面前，不知是因为闷热还是生气不耐，他扯了扯自己的衣领，露出了脖子下的一块皮肤，白皙的锁骨处有一个青色衔尾蛇图腾。

他再次将手放在夜阑的额头上，坐在地上闭上了眼。

不知过了多久，他猛地睁开通红的眼睛，一口血喷洒在旁边的地上，整个人倒在地上捂住头不住地挣扎，嘴里时不时地流出大口大口的血，还“嗬嗤嗬嗤”喘着粗气，咬着牙就是不叫出声。

夜阑双手绑吊在矮梁上，踮起脚尖是可以碰到地面的，此时他的身体湿哒哒的，素色的长袍被染成了暗色，整个人一动不动。

若不是还有呼吸的细微声响，还以为他不是昏过去了，而是死了。

男子躺在地上缓了许久，撩起衣袖将脸擦干净，站起身时还脚步不稳地踉跄了一下，差点撞到一旁的柱梁上。

他理了理脸上的面具和头发，将身上的外袍脱下扔在火盆里，注重形象的人不会允许别人看见自己此刻狼狈的模样，

“卿……卿……”

男子刚转过身，就听到身后传来微弱的呢喃。

他沉着脸脚步微顿，然后毫不犹豫地离开了这个还算是明亮的暗室，从略显颓愤的背影可以看出他伤得似乎不轻。

门外，听到动静，一个美丽的女子倚着门框抬起头，像是在等他。

“你想怎么做？”

女子好整以暇地看着刑房里的夜阑，话却是对着鬼面男子说的，似乎没看出他的异样。

“打开入口需要放血，但找到圣地更难。我们想要的都在圣地里面，曦棂开启圣地并给我们指路要付出的代价可不小。”

言下之意就是，他确定曦棂不会听任何人的，但只要有夜阑在她一定会犹豫，而且希望很大。

“若她放弃了夜阑呢？我们还要等多久下一个神女才会出现，或者说，神女还会不会出现？”

不是惜月故意泼冷水，人类才短短几十年，她好不容易才找到爱人，她没那么多时间去耗。

“除非她选择和夜阑一起灰飞烟灭、尸骨无存，不然，是死是活都没关系，只要她的身体还在。”

男子说着还饶有兴趣地看了惜月一眼，仿佛是在想她的身体的皮肤、血肉和各种器官能用来做些什么实验材料，内脏研究？器官移植？制丹药？画阵法？解毒解术式……

“我很好奇，你究竟是什么人！那个传言是你散发出去的吧，要去蓬莱，曦棂才是钥匙，只要有了夜阑结果都一样，为何还要多此一举找我呢？”

恰好，牢房微微地颤了颤，惜月不动声色地往旁边一闪，躲开了他那令人恶心的视线。

“我们都有共同的目的，单丝不成线，多个敌人不如多个朋友。”

说是这么说，惜月可不相信他给的理由。

鬼面男是在前两日突然找上她的，惜月只想去蓬莱，只要上了岛她就有重塑身体的办法。

散布蓬莱传言的神秘人不是惜月，而是鬼面人，至于曼珠沙华查的资料出现失误也很正常，惜月每次都在他们刚找到关键点的地方，说不清到底是巧合还是被鬼面人利用的。

说起来，或许他们之间的相识是在很早之前，得追溯到她还在地下城没出来之时。

当时，除了东方云替和巴芨的拜访，她总能听到一道虚幻的性别不明的声音，这帮她了解了不少这个世界的信息。

后来男子找上门，她也确定了那道声音并不是他，但他背后肯定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