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琥珀色晶亮的瞳眸此刻被一片血色染上，威压强硬犀利地扫过在场每一个人，剜肉剥筋挖骨嗜血的气势，甚至盖过了生灵涂炭、三界毁灭异象带来的恐惧。

“……”

意料之中，只有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你们真是好得很！我的人，我连跟他生个气都不舍得，你们居然敢……怎么，帝君这么多年来被你们如此利用伤害，他的无上神力还不够填补你们的欲望，就连他死也不愿放过？”

曦棂异常平静，但越是如此众人就越心慌，龙族的小帝姬可是与拥有时空之力的朝羽不相上下的存在，他们能重伤朝羽还是用了见不得光的手段。

三界对朝羽源源不断的信仰之力本应是纯粹无暇的，可在得知他的献祭可换来三界生存，每个人都盼望着他去死，这就导致朝羽明明有机会活下去却因恶念反馈而造成反噬。

雷狼不明白，当时他明明在恢复却突然神力消散加快，清楚或许是天界那帮卑鄙无耻下流之辈做的手脚，但却不知到底是何手段。

朝羽自出生起就被信仰之力包围，那与他的神力相比微乎其微，但却是保护他的“凤凰之心”的第一层封印。

也就是说，只要信仰之力不断，即使朝羽神力散尽也不会玲珑心化，反而会借由这股力量的滋养新生神力。

之前，朝羽神力耗尽之时凤凰之心化作最后的力量，也给这一猜想增了一层保障，当时朝羽只想保住自己的肉身，就为了让曦棂见自己最后一面。

神力生，神魂重聚，时空之力回，帝君复活！

除了以多欺少，他们还在婚宴的交杯酒中下毒以此来削弱他的力量，即使二人神力能够很快化解，朝羽被星辰之力压制也还是没能完全解毒。

再加上，他们偷偷在朝羽与雷狼缠斗时下暗手，才会造成帝君不敌反身死的可笑结果——

曦棂在朝羽弥留的充满爱意的气息中看见了幻境，在帝君最虚弱的时刻，众人凝聚了最大的力量给了他致命一击。

在她凌厉的目光中众人心虚地低下了头，没人敢否认，朝羽是被他保护的三界苍生一同害死的！

“哦，我知道……这群人从小凤凰出生那刻就算计好了他的结局，你们之间的婚事当时反对最激烈的有谁那谁就是罪魁祸首，当然，不要忘了他们背后还有人，在场的人没有一人是无辜的！”

雷狼忽然从封印中分出神来，他不耐痛压地闷哼了几声，毫不避讳地将自己先前的话简单重复了一遍，末了还给众人拉了一波汹涌的仇恨值。

曦棂的疯魔血洗了整个天界，她能控制自然，阴阳真业火是不灭之火，被沾染到只有烧到没有东西烧才会自动熄灭，没人能灭得了它。

真业火的无限蔓延还殃及其余两界，除了地界两耳不闻窗外事几乎没受伤害——即使有那么些人参与了天宫之战，那也只是零星寥寥，人间也和天界一样成了炼狱。

曦棂看着爱人苦笑了笑，不少曾经不屑于表露的真情此刻一一被吟刻在耳边，直到口干舌燥甚至口里流出鲜血都没停止，仿佛是要把一辈子的甜言蜜语都讲给他听，只是好像有些太迟了……

不知过了多久，曦棂忽然将人安放在地上，手指结出一个漂亮的花印，一个扩胸就将被银色包裹的心脏逼了出来。

她伸出食指在上面轻轻一划，龙之心一分两半，悬在二人之间的虚空之上。

一半被抬手挥到了面前，曦棂伸出两只手掌，以环抱的姿势将半颗心缓缓放回体内。

而另一半被左手托举着浮在掌心，右手中指牵起了一缕淡青色烟丝，带着神力在上面描绘了一朵曼珠沙华，而后两手掌心一上一下，虚裹着半颗龙心翻转，转由右手绿丝缠绕送进朝羽的胸口。

做完这一切，曦棂在朝羽身旁躺下，侧过身子依偎在他怀里，任由漫天的真业火爬上那红得耀眼的婚服，直至把相拥的二人完全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