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雷顿沉声回答她,同时举起那条象牙项链。
“我想,这条项链应该是某人打算赠予你的礼物,或许您能告诉我他现在在哪里。”
水泽仙女的眼睛微微眯起,视线在项链上停留了许久。
“抱歉,虽然上面刻着的人似乎是我,但我从没有见过它,也想不出来会有谁送给我这样一件礼物。”
“它的上一位主人声称自己是在你的领域找到它的,你怎么可能没见过它?”朱利尔斯质疑道。
阿德来德露出困扰的神情:“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时候发生的,我失去了一段时间的意识,直到昨天才醒来。你们看到我的时候没有感到害怕,所以,你们应该也是和我相同的存在吧?”
一个狼人,两个巫师都点了点头。
水泽仙女的态度也让他们解开了一部分疑惑。
她显然也是刚刚经受转化的暗裔,知道的事情未必比他们多。
克雷顿免费提供了一点信息,希望能凭此展露己方的善意。
“如果您还记得有城里来的圣职带着其他‘病人’折返这件事,那么您沉睡的时间应该不超过三周。”
阿德来德道了声谢:“那就还好,我想还不是很迟。”
“所以你原本就知道自己要成为仙女了,是吗?”唐娜敏锐地察觉到了一点异样。
阿德来德微微低头,注视着自己水中的倒影,那双纯色的湖绿眼眸所代表的寒意可不仅只有外人能够感受到:“没错,我一直知道我的祖先有着不平凡的血液,但我没想过它会有一天以这样明显的方式呈现出来直到八月之前,我还只是将那些传说当做祖先抬高身价的一种方式”
在古代,仙女常常被视作祥瑞的象征。
许多骑士都喜欢宣称自己得到了水泽仙女的青睐,被赠予了特殊的赐福或某种神兵利器,以此展示自己的勇武过人或品德高尚的美好资质。
她沉默了片刻:“你们似乎很了解我。”
“和你的祖先同时迁徙到热沃的外乡人里也有神秘学的专家,他们记录了你们的故事。”唐娜看着阿德来德,她并没有完全相信对方的说辞:“我们应该不是你见过的第一批拜访者吧?有人比我们更早来这里,但他们失去了关于某人的记忆,这似乎是仙子圈的效果。”
少女听克雷顿叔叔和那个看起来不怎么正经的男巫提起有人在河边失去记忆的桉例。
仙子圈正是以干扰记忆的效果而出名的,而培养“仙子圈”真菌的技术一直是仙女的拿手好戏。
阿德来德没有回避此事:“我知道这件事,但这并不是我做的。”
“那是谁做的?”
水泽仙女突然又把手伸出水面,指向克雷顿·贝略:“他。”
“我?”
克雷顿大吃一惊:“我可不知道我自己有这样的本事。”
阿德来德点了点头:“你是没有,但你把那个人献祭给我了,所以他们会忘了他,所以我会提前醒来,回应你们的召唤,因为这是他的愿望。”
同行的两个巫师都吃惊地看向克雷顿,让他很不自在。
他辩解道:“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朱利尔斯相信他的神秘学造诣不足以在摆脱自己后做出什么成就,因此轻易地相信了他,转而看向阿德来德:“看来当事人并不清楚自己做了什么,那么作为献祭的受益人,阿德来德小姐,你来向我们解释一下吧?”
唐娜也秉着质疑的态度看过去,她觉得自己的叔叔一定又是被某种超自然力量诱导了。
“他把那个活人装进了柳树干里,然后推进了河水中。”阿德来德说。
于是两个巫师又同时回头看克雷顿。
后者简直有些手足无措:“我把他扔进河里的时候,他应该已经死了才对。”
“所以你没有否认柳树干的事?!”朱利尔斯怒气冲冲地问他。
克雷顿抬手捂住脸,唉声叹气起来。
他现在可算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德鲁尹教的司祭在祭祀山水诸神时,正是要将活物塞进柳条编织的笼子里,然后再使他们死去,将生命力献与神灵和精怪们。
那段腐朽至不可辨认的枯干柳树正充当了柳条笼子的角色。
换句话说,他在机缘巧合之下完成了一次活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