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暂停了摇晃,深吸一口气,有些不自信地开口:“那么,我们该从何讲起嗯你们这儿有旧报纸,或者别的印刷刊物吗?”
在教育的过程中,教材也是非常重要的。
但看起来芭芭拉并没有做过这样的考量,她慌了神:“一定要这些吗?”
“只要带文字的就行。”
芭芭拉舒了口气,她到旁边的杂物堆里翻找了一会儿,找出一本有着黑色封面的书。
“这本可以吗?我们家只有这个了。”
唐娜接过来,这书的封皮是纯黑的羊皮做的,表面没有文字,手感也很粗糙,侧面看起来纸张泛黄,打开来也是如此,似乎只要稍稍用力,里面的内容就要四分五裂,这份陈旧感让她心里滴咕起来。
书本翻开,里面的文字却不是多恩文字,而是塔林语。
唐娜不会塔林语,她能够认出这是塔林语是因为她学习过古语,那是多恩、陶顿、塔林三国文字的共同祖先,它们有一些字母、词汇是共用的,但也仅此而已。
芭芭拉肯定不是要学习塔林语,她该学的是多恩语才对。不过里面确实有一些词汇可以摘出来单独教导。
“这本书是讲什么的?”她问芭芭拉。
“它是本床头故事集,是我的母亲留给我的,虽然我看不懂,但总想着以后会用得到,所以和老家伙结婚的时候,我把它也带来了。”
女吸血鬼回答的是如此坚定,以至于唐娜出于好奇翻到书本的后半部分,才在心里推翻了这个说法。
这不是什么故事书,这是一本家族笔记。
这本书中用塔林语描绘的内容其实并不多,在大概二十几页后,记录者的笔迹就不一样了,文字也换成了多恩语,显然是换了一届主人。从这时候开始,多恩语就成了这本书中的主体文字,间接说明了这个家族的变迁流转。
而这个变化的时间段发生在上一纪的末期。
“芭芭拉阿姨,你们的祖先是塔林人?”
芭芭拉略显茫然地点头:“好像是的,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上面写着呢。”唐娜向她示意,“请稍等一会儿,我要挑一个适合讲解的段落。”
芭芭拉的先祖出身不凡,只是到了这一代,竟连字也不识了。
不过唐娜也是从巴特努出身的,她知道这种“衰落”的缘由——乡下人没有识字的需求。
如果一个人只要种地就能活,又没有读书的想法,也不打算到城里去,更没有住在异乡的亲朋好友需要互诉衷肠,那么识字的技能对他们来说就是非必需品,对于女孩儿来说更是如此。
真要到了需要写信的时候,他们会拎着鸡蛋和酒拜访识字的人,不过这种情况也少之又少。
用法缇亚校长的话来说,就是极度的功利主义扼杀了识字的动力。
少女粗略地阅读这本家族史,出乎意料的是,芭芭拉对这本书的理解似乎也不算错,里面确实有很多“故事”,不过这些故事的经历者都是她的先祖罢了。
而如果这些故事都是真的,那么热沃恐怕有许多超凡者的后代,只是他们自己并不知情罢了。
这让唐娜突然产生了一种共鸣。
就像她自己一样,尽管她很小的时候就被布拉科拉召去学习魔法,但直到这个月,她才知道自己归属的家族原来是个狼人家族。
似乎在某个时间段,多恩的许多超凡生物都隐匿起来,不在人们面前轻易出现
很快,她寻到了一篇有趣、且适合用来教学的文章。
她抬起头,看着自己临时的学生,微微露出一个笑容:“那么,我们就从这个故事讲起吧,嗯,拉克斯的女儿,水泽仙女们的故事。”
克雷顿和朱利尔斯从博诺家出来了,他们的马车夫弗雷泽的确提供了一些不一样的信息。
路易斯教士的儿子塞万先生的确有去城里的打算,他花了点钱,请一个游商组建的车队等自己几天,只是之后没有再出现在众人的眼前,车队等了几天后就离开了,但弗雷泽的表兄弟博诺并不确定塞万在车上。
真正可以肯定随着那车队离去的本地人另有其人——舍勒·拉克斯。
这个老头平平无奇,但他是本地最漂亮的姑娘阿德来德·拉克斯的父亲,他的女儿上个月据说跟着一位外乡人去了城里,但当时这位老父亲并没有跟着离开,而是拖了一周才收拾行李,随着车队离开了镇子。
还有一件奇怪的事,有个马戏团在上个月来到了热沃,公开表演了一阵子后又消失不见,等到人们以为他们是去了城里的时候,他们却又都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