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忘录”。
尹恩很认真地记了这张纸条的作用,它也的确起到了效果,但其存在的意味却让中尉很不安。
他好像是昨天晚上才交待给了对方这个任务。
“啊,您的要求已经完成了!”尹恩看完备忘录后的回答倒是符合克雷顿的预期,只是他的声音中甚至带了几分不劳而获的惊喜,就好像他完全忘记了自己追寻调查的过程,因此感情得到了完全的放松。
“我找到了认识这把枪的人,不过她还没来得及说明,她的丈夫就把她带进屋了。”
在尹恩还没说出口的时候,克雷顿就已经知道他调查的结果了。
这家伙,居然把推脱的理由也记在了备忘录上!
“我付的定金可不少,你的调查应该再多一点内容。”克雷顿直接了当地拿过他的备忘录检阅。
尹恩的表现是大吃一惊:“抱歉,我把它记成是全部的费用了。”
中尉愤怒地看向尹恩的同伙。
“你们的服务质量就只有这样吗?”
兔子艾斯松开抱在胸前的双手站到尹恩的前面去:“抱歉,但你别看他这样,他做事可十分认真,上个月还在萨沙市负责过为事务所进行地产买卖的交易,只是运气不好,在那里受了惊,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克雷顿拿着备忘录的手颤抖了一下。
“他经历了什么?”
“上一个雇主把他所属的小队害惨了,涉嫌一场家族荣誉谋杀,我们的侦探要在敌人的胁迫下保护雇主,但她后来反而还对我们的小伙子下了手,打算遮掩家族丑闻,这份背叛让我们的同伴死了好几个,你敢想象这种事情吗?”
艾斯提起此事时仍心有余季,在萨沙市政府的帮助下,他们得以进入库列斯家族的宅子为同僚收尸。
残骸的一部分显示出他们并非死于敌人之手,而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遭到了雇主的进攻、以及进食,这也杜绝了事务所和圣杯会的后续合作。
事务所可以不要员工的命,却不能逼迫员工不要自己的命。
没有信誉的雇主同样不被业界所接受。
没了圣杯会,本地的长老会同样可以做他们的合作对象。
棕发的罗宾汉在一旁点头,并补充道:“尹恩的哥哥就被他的雇主杀害了,如果不是那会儿他在政府大楼的客间休息,恐怕也要死在那儿。”
当听到自己熟知、且亲身参与的事件被以另一种方式描绘出来,克雷顿百感交集。
这听起来像是还有一部分人死在了阿西娜·柏吕阁的手底下,但他对于后续结果没有调查,因此不得而知对方到底为了转述这个事件伪造了多少内容,或许尹恩的哥哥正死在自己手里也说不定。
这个可能性让他警觉起来,不愿意进一步接触尹恩。
雇佣兵大概率不会因为同伴的死和人结仇,但如果同伴也是血亲,那就绝无回旋之余地了。
这种充满威胁的可能性也是克雷顿所无法接受的。
他们最好不要再继续接触了,这对他的良心也是一种考验。
“够了,我听够理由了。剩下的我自己来就行,之前谈好的费用会在明天支付,不过只有一半,这是因为他的事情也只做了一半。”他冷冷道,然后转身就走,就好像没有对他们所说的感到一点触动,属于社会上不近人情的那种角色。
虎克侦探也见惯了这种角色,没有异议地目送他离开。
但就在这时,广场上的检测流程出了点问题,又一次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这个烛台不是银质的。”正在接受检测的一个男人说。
旁边的人问他:“你确定吗?”
“我可以确定。”他回答道。
这个观点简直掀起了轩然大波,要是此言为真,就说明前面的检测结果都作废了,周围谁都不能信任。
它的影响之大,以至于长老摇了好几次铃铛才让人群再次安静下来。
高台上一位长老开口向那个男人提问:“杰姆斯先生,我记得你是个医生,而不是金银匠,为何做出这样的判断?”
杰姆斯医生就是克雷顿下午带着比尔去拜访的那位医生,他走到人群前面举着那只烛台,银底色在火光照耀下反射出金光。
“我虽然不是金银匠,但知道含硫的化学品会使银变黑。各位都知道,我今天不慎弄伤了手,没法做手术,因此才导致比尔只能去城里求医。而在刚刚,我为了不再制造一条新的伤口,就让烛台触碰了我之前用硫磺粉清洁过的旧伤口。但在这时,我注意到烛台的外观非常的干净,不像是旧银器,于是起了怀疑,把它按在伤口上好一会儿,结果正如我所料。”
人们注意到在他手上的银烛台看起来一点杂色也没有,依旧光洁如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