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兵刀破空的声音完全被他运动时带起的风声所掩盖,这份基于多年征战经验之上的险恶用心准确地切在血肉之上。
得手了。
克雷顿快速收刀,没有留恋地后退。
他不觉得这一刀就能解决掉生命力顽强的怪物,即使是寻常人之间的战斗,“反击致死”也是非常常见的事,这已经成了一个专业术语。
但他退的还不够快。
粘腻的蛛网虽然没有将他完全缠住,但也裹住了他的腿。
“芭芭拉!”他大喊。
家庭主妇没让他失望,一股强劲的寒流立刻从侧面袭来,将狼人和无声逼近的蜘蛛一起冻住。
克雷顿的血液一滞,身体顿时感觉沉重了不少,毛发表面甚至结出一层霜来,但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是在农场长大的,对于蜘蛛这种喜欢寄宿在谷仓里的生物非常熟悉。
这种虫子的腿脚并不用肌肉发力,拆开一只蜘蛛,里面最多的是透明的液体,到了冬天,农场里的蜘蛛就会少很多。
这是一种怕冷的虫子。
至少比浑身是毛的狼人要怕冷。
“又是吸血鬼。”他们听到阿西娜嫌恶的声音,那声音在逐渐离远。
克雷顿再次挥刀,趁机将身上因寒冷脆化的蛛丝拆掉,随后他挽了个刀花。
“我开始有些喜欢冬天了。”
阿西娜不喜欢这个笑话。
她的胸口在流血,伤势不算严重,但却十足地羞辱了她。
被恶魔遮住眼睛会失去对距离的把控,但不知为何,她的障眼法没能完全影响到狼人,就好像她的法术在他身上受到了削弱。
“很好,小狗,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能免疫魔障,但我会让你死在自己喜欢的季节的。”
凌厉的破空声接二连三的响起,克雷顿单手抓着自己脱下的大衣在空中顺时针甩动,将那些不明飞行物统统打落下来。
但蜘蛛教士并不只针对他发起进攻。
“我要死了!”克雷顿听到旁边芭芭拉在惊恐地尖叫:“这是什么东西?它戳破了我的心脏!”
她尖叫个不停。
死人才不会叫得那么大声,他判断吸血鬼不需要安慰。
“接着释放你的寒气,越冷越好。”
阿西娜的冷笑声响了起来:“恐怕她做不到了,一点圣水虽然不致命,但也足以叫她动弹不得。”
芭芭拉没有说话,事实确实如阿西娜所说。
克雷顿的呼吸逐渐粗重,他没想过堕落圣职也能制造圣水,这个疏忽让芭芭拉付出了代价。
这半年来,他在寻找阿西娜报仇的路上更是屡遭挫折,稍有信息变动,他之前做的准备就都成了白费,如今终于和阿西娜正式交战,芭芭拉的受伤却让他们最大的优势被抹平。
他不能不愤怒。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愤怒越来越激烈,这种肆意的情感宛如潮汐在血管中拍打不休,又有一部分转化为强烈的食欲,令他倍感煎熬。
当那可怕的欲望激荡至最顶峰时,克雷顿终于无法抑制了。
他压低耳朵,朝阿西娜用力砸出手里的刀,接着四肢撑地勐然发力,以比长刀更快的速度扑了过去。
血液运转中涌起的热流随着他失控的理智一同喷薄而出。
伴随着那热流的是从未有的力量感,狼人感到燥热,感到沉重。
它被束缚着。
衣服是束缚、武器也是束缚,甚至呼吸也是只有抛下一切,它才能用力量更快地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狼人舍弃了所有身外之物,只留下长臂和双爪对着阿西娜展开了轮番进攻,速度快到带起了可怖的风声,在视力无效的情况下,阿西娜仅靠精神力和震动感知根本无法捕捉到它的动作。
它简直如同一台绞肉机器般不知疲倦地攻击着。
每一次爪击之后都会接一记更快的肘击,然后再是下噼,再是横向爪击军部流传的美尼亚护身术在狼人异化的躯体发挥下杀伤力更是倍增,每轮甚至能完成九次进攻,逼迫阿西娜不断后退。
被赋予实体的无形者刚刚被召唤出来就被它的利爪击溃,蜘蛛教士的任何进攻意图都来不及完成,不得不转为防守。
她看见在完全没有光源的黑暗中,狼人的黄色眼睛放出了晦暗的光。
“咒缚”阿西娜喃喃道。
但随即,她的恐惧消散,脸上露出了一个无比真诚的笑容。
“你用我的舞台举行过仪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