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家的年轻人将事情说的极其简单。
你李存续不是喜欢遮遮掩掩吗?
那好。
你越是遮掩,便越是证明做过这些。
似乎是莫须有之罪。
然而走到这一步,除了李存续跟李家,谁在乎是不是莫须有呢?
陈禅心里有数。
纳兰家的这位年轻人更是明白先生心里所思。
干脆一锤定音。
我说你李存续就是在坑害先生,那就是在坑害!
李存续慌张到无与伦比的地步。
陈禅和他讲道理,实则是对李存续有利的,毕竟陈禅的力量实在恐怖,一旦陈禅不跟他讲道理了,渐渐赖皮了,李存续一点办法都没有。
而陈禅嘴角笑了笑。
其实,他带着李存续来纳兰家。
不是找寻李存续究竟有没有做过这些事。
杀鸡给猴看。
李存续就是那只鸡。
纳兰玉景的纳兰家就是猴。
陈禅在李家就看出李存续身体内的古怪来了。
既然和布置于此城的杀阵有关,陈禅顺藤摸瓜,便能找到布阵之人身在何方。
老话说,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陈禅仰头大笑。
众人心底一阵惊悚,他们不明白陈禅为何发笑,似乎纳兰家的年轻人说出的言语,以及李存续的自辩,并不能使人发笑。
那么,陈禅在笑什么呢?
他在笑什么?!!!
纳兰玉景表情不变,心底反反复复都是这句问话。
哪里可笑了?哪里才让先生哈哈大笑?!
纳兰玉景不自觉的将目光投向自家年轻人。
年轻人面色坦然自若,似乎并不觉得陈禅骤然大笑是一件难以理解的事。
纳兰玉景见年轻人如此模样,跳到嗓子眼的心,渐渐放了下来。
李存续同样被陈禅的大笑给吓的一惊一乍。
“先生!先生!您一定听我说啊,我是无辜的!我一定是无辜的!”
陈禅大笑的反问:“你是无辜的,那么谁有罪?”
“总不能纳兰家诸人有罪吧?”
李存续彻底心慌了。
万万想不到纳兰家的这位年轻人竟然这般厉害,三言两语就给他按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他不怕纳兰家反驳,李存续很自信偌大的这座城,鲜少有证据留下,纳兰家和陈禅要搜寻证据,恰好,给幕后之人争取了时间。
且搜寻证据的这段时间,李存续是不会死的,都要找证据了,怎么着得找到足够的证据才能杀他吧?
到时,大阵完成,陈禅再厉害又如何?
还不是得束手就擒?!!
年轻人深呼吸一口气。
朝陈禅弯腰抱拳说道:“先生,李存续这厮罪大恶极,请先生将之斩立决,以绝后患。”
斩立决!以绝后患!
李存续嘶吼问道:“何罪之有!我何罪之有?!你们不能无缘无故冤枉一个好人啊!!”
陈禅缓缓收了笑,似乎在试探的问道:“你何罪之有?”
慢慢的话语仿佛洪钟大吕。
“好,我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告诉你,你何罪之有!!”
当着纳兰家的面。
陈禅犹如从李存续身上揪下了一根发丝。
发丝一般的白线。
闪耀着淡黄色的毫光。
发丝顷刻间仿佛无止尽的延长。
陈禅屈指弹了下“发丝”,脸上没了笑意:“凭借着这根缘线,我就能顺藤摸瓜找到指使你的幕后之人。”
“千万别认为幕后之人让你说的那些话,没有什么用,实则用处太大了。”
“一来误导我的判断,令我认为一切仍然在我的掌控之中,京城修行世家不过是在垂死挣扎,交给周玄意的关外司天便能处置。”
“二来争取布置大阵的时间,到底何等的大阵需要这么多的血肉?是魔阵吧?!魔阵诡谲难测,有人族血肉的加成,威力自然强悍。等到魔阵布置完毕,你们就认为有了和我抗衡的本钱?!”
“三来……”
陈禅拿出手机。
周玄意给他发了条短信。
将自己的判断完完整整给他发送过来,周玄意知道陈禅时间宝贵,
尽量让自己的字句简略。
但是里面的信息却是让陈禅愈加的了解大局。
赵子美所谓的在京城除贼行动,外表看取得了重大胜利,其实难副,赵子美杀的都是些小鱼小虾,像桑乐天、时朝、廉柯、季星汉等大人物,赵子美找都找不到。
尤其京城拍卖行的两位当家,桑乐天、时朝。
两人没有在京城。
那么他们在哪里?!
天下之大,现今修行界的目光俱都集中在关外,不用陈禅去猜测,周玄意直接于短信中肯定,两人绝对就在关外!
“三来我进山海小残界之前,把外面的野心家再杀一遍,让周玄意与他的手下少死点人,留之今后坐镇关外,岂不是一件合算的事。”
“正好,你李存续就是线头,顺着你这个线头,我就能找到幕后之人,不管他们是谁,是不是桑乐天、时朝,我皆必杀之的。”
年轻人静静听着陈禅的话。
默默移动到纳兰玉景的身后,一言不发。
他并非不想将陈禅杀鸡儆猴,告知纳兰玉景,而是凭陈禅的修为道行,这般近的距离,不论他怎样的传音入密,一定听的一清二楚。
大家都不是蠢人,年轻人听说陈禅的许多实际,只是这位逐渐被神话的强者,心思究竟如何,年轻人不敢肯定。
陈禅再度屈指一弹。
缘线,崩碎。
吐出一口气。
让自己体内的真气调动起来。
气机如烈火烹油。
“所以,你背叛我的时机,代我选择的极好。”
“谢谢你了,李存续,靠你此等功劳,李家我是不会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