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心底并无半点的悲伤,但是戏总归要做足的。
一行人现在的领头人王瀚就在病房内。
他亲自为两位经历几多风雨的王家老人尸首,盖上白布。
似乎王瀚格外伤感,一出门,蹲着痛哭流涕。
众人里自是有知道点人情世故的,一旁安慰他。
王瀚大声疾呼:“今日送别我大王家两位德高望重的长辈,实乃是近十年王家最为损失惨重的时刻!”
“多少大事,没有两位长辈支撑,绝不会成!”
“两位长辈为了我大王家的前程,兢兢业业、呕心沥血、事必躬亲,可惜呐,贼老天见不得我大王家好,居然狠心带走了两位长辈!我恨呐!!!”
王瀚喊的真切又实情。
王葳蕤的双眼貌似哭肿了,忙走了几步,将悲痛至无以复加的王瀚搀扶起来。
“王爷爷,两位长辈内除奸贼、外御贼患,为我大王家立下大功,我们这些小辈必定一生铭记两位长辈的教导。”
王瀚流着长泪看着王葳蕤,郑重的点点头:“好,葳蕤有此想法,巾帼不让须眉,将来必定能为我大王家做出一番大事业!!”
守在病房外哭也不是事。
倘若王今歌、王存剑以功臣身份战死泉城,众人哭几天几夜也没问题。
但王瀚心底明白,丢了百色琉璃盏,王今歌、王存剑二人是以罪人的身份死的,就算找出了王十六这位深藏不露的间谍,和丢失了百色琉璃盏比较,聊胜于无。
王瀚忙挥手让众人各回各的房间,却留下王葳蕤。
等走廊没人。
王瀚这才问道:“你去赵健勇叔侄的房间,问出什么了吗?”
“没有。他们给我的感觉并无问题。”王葳蕤轻声说道。
一没人,两人俱都不哭了。
就连伤心的情绪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王瀚似乎想到了什么,顿时失笑道:“葳蕤,你说说看,我现在是什么身份?”
“临危受命!”王葳蕤精确的找准了他的身份。
“是啊,临危受命,王今歌、王存剑二人身死,明日泉城各大势力皆来吊唁,你安排一下,不得出现丁点问题。”王瀚吩咐道。
王葳蕤点点头:“你放心吧王爷爷,我必然会安排下去,绝无一丝一毫的不妥当。”
“嗯,好。”
王瀚又笑了,笑的极其开心。
仿佛大吐了一口积聚胸腹的郁闷。
“谁曾料到,我平白无故得了一大一小两桩功劳。”
大的那桩功劳自然是王今歌让给他的斩杀叛徒。
小的则是把赵健勇的产业吞并。
王十六还没来得及逼迫赵健勇签下合同,就让王今歌千刀万剐了。
剩下的事,王瀚趁虚而入,以他的想法,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
“哦?你有话要说?”
看到王葳蕤吞吞吐吐的模样,他问。
她轻轻点点头:“王爷爷,赵健勇而今是烫手的山芋,您不如把他留到两位副家主前来再说。”
“两位副家主前来?!你什么意思。”
王瀚心知王葳蕤秀外慧中,便耐下性子听她解释。
“两位副家主的脾性兴许不那么好,您把赵健勇的产业当做礼物送给他们……”
王葳蕤慢慢解释。
王瀚双眼一亮,霎时抚掌大笑:“好呀你,好一个王葳蕤,你的意思我听明白了,是个滴水不漏的好计策。”
王家剧烈的内斗王瀚清楚。
家主竟命令两位副家主到泉城争抢七十二口泉池,亦是内斗的结果。
换谁心情都不会好。
只是把赵健勇的产业当做礼物送给两人,吞下这么一口‘蛋糕’,他们还不得夸奖王瀚会做事?
日后王瀚于家族内部得到的支持将会更多!
“你说说看,两位副家主会不会把赵健勇的产业看在眼里?”
是啊,两人是修行者,在乎的是灵石、天材地宝,俗世中的产业,或许并不会打动他们。
王葳蕤暗骂王瀚笨的像头猪:“王爷爷,据我所知,家中最令人眼红的仍然为各大上市公司,即便灵气彻底复苏,天地间修行者说了算,可以源源不断产生金钱的产业,依旧热门。”
“哦?”
“两位副家主是修行者不错,他们麾下绝不仅仅只有修行者。况且,金钱买到的灯红酒绿、温柔乡,想必纵使修行者亦抵挡不了。财、侣、法、地四字,王爷爷不会不明白吧?!”
财、侣、法、地四字,王瀚必然明白。
他做的所有事情,悉数围绕这四字。
“呵呵,葳蕤你真的是个聪明人,我都羡慕你爷爷生了一个这么好的孙女。”王瀚大笑,“既然你点透了事情,我就留赵健勇到两位副家主来泉城,把他当做礼物送给他们。”
“不知葳蕤想要点什么?”
“总不能说了这么多话、做了这么多事,分文不取吧?!”
王瀚笑眯眯的瞧着她。
王葳蕤忙低下头:“我什么都不要,只希望以后我出了事后,王爷爷能多帮我说上几句话。”
“哈哈……没问题!”王瀚一口答应,“十六长老空缺的位子,我势在必得,如若我成为王家的十六长老,你的事我必定全力以赴。谁让葳蕤是个好军师呢!”
王葳蕤心知点到为止:“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去休息了。”
“嗯嗯,你去歇着吧,休息一会儿另有一大堆事要你忙呢。”
“对了,别忘了让人把食堂的污秽给清理干净,如果让私立医院的人看到两桌子人肉片子,得吓个半死。”
“方才我已让人去清理了。”
“好呀,做的好。”
王葳蕤离开。
王瀚盯着她曼妙的身姿,心思大动。
难怪家族里的老家伙们喜欢兔子吃窝边草,原来竟有这般非同寻常的感觉。
而王葳蕤心里大骂王瀚,胃部翻涌,几欲作呕。
她自是能察觉王瀚死死看着她的火热目光,那种恨不得把她吃了的眼神,简直就像脏到彻底的苍蝇围着她团团转。
王瀚突然喊道:“葳蕤。”
“啊?”
她扭头不解的望向他。
王瀚笑问:“此间事了,我跟你爷爷说一声,你到我身边来做事吧?”
王葳蕤话到嘴边,竟说不下去。
“怎么?不愿意吗?!”
“愿意,当然愿意。”王葳蕤闷着良心欣然同意。
王瀚的一半脸隐在黑暗中,另一半脸被灯光照射,落在王葳蕤的眼里,比之恶鬼更加恐怖。
“这样就好,你哥哥王飞熊是大王家的天骄,你再在我身边做事,立下一些功劳,你们兄妹两人俱都成大王家的骄傲。”
“听说你羡慕谢镜花年纪轻轻便广为人知,要我说不必羡慕,假以时日,你比谢镜花更加的芳名流传。”
王葳蕤还能说什么呢?
强忍恶心。
笑道。
“多谢王爷爷。”
“你真要谢我,日后到我身边就好好做事。”
“好的。”
“走吧,累了一天了,闭上眼睛不要多想好生休息。”
王葳蕤扭过头去,眼前浮现陈禅面貌,想着他的话语,登时意动神摇。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坐在床边想着心事。
少许,起身打开房门,重新回到王今歌的病房外。
王瀚早就走了。
一路上王葳蕤小心谨慎,未曾令任何人发觉。
她敲了敲陈禅的门。
门开了。
陈禅穿着整齐,似乎早就料到她会再一次前来,看了眼在床睡觉打呼噜的赵健勇:“去外面说吧。”
出了门,轻轻关上。
“得罪了。”
“啊?”
还不等王葳蕤反应过来,陈禅牵上了她的手。
瞬间天旋地转,王葳蕤回过神时,便站在私立医院之上的高空。
月明星稀,天地寂寥。
陈禅御风带着她落到一座郊外的小山上。
四周枯树林立,王葳蕤环视了一圈,竟然感到随着陈禅的到来,枯树逢春。
“你有话要说?”
陈禅松开她的手,负手站到了小山的悬崖边。
山并不高,一两百米。
自此望下。
黑夜弥漫,昏沉沉犹如天地未分混沌之时。
王葳蕤张了张口,下定决心,恨恨说道:“我愿意作你的特工。”
陈禅背对着她,没有转身。
“错,我想了下,不应该称呼你为特工。”
“那叫我什么?!”
“化妆侦查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