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过后。
蔚蓝的天空下,两条厚重的渔网在沙滩上带出长长的痕迹。
巨大的收获让渔民们欢呼雀跃,小孩子围着渔网来回奔跑,一片安乐祥和的景象。
卫琤身后跟着典韦和郝昭,也加入了拖网的行列,随着村勇的口号,动作整齐划一。
这个年代用粗麻编织的渔网十分的简陋,如果不是海里物资丰饶,这种渔网根本不顶用。
随着渔网不断往上拉,可以看到各种各样浅海的鱼获,其中甚至有不少色彩斑斓的大龙虾。
卫琤不太懂,但也知道大龙虾不是用渔网可以轻易捕捞的,只能说这个时代真的好。
海水没有污染,海里的资源也没有过度捕捞,一切都是最美好的样子。
不远处,几个妇人聚集在一起,她们将拉上岸的渔网摊开,拾取各类鱼获。
白初一也在其中,她穿着一套朴素的粗布麻衣,双手的袖子学着妇人们高高挽起。
妇人们拘谨中带着恭敬,与白初一传授着各种口口相传的知识。
那种鱼好吃,哪种贝壳可以熬汤,哪种没人吃,可以砸碎外壳拿去喂养鸡鸭。
卫琤眼睁睁的看着她们将一堆螃蟹倒在一个石头打造的春米的石臼中。
“诶,等等。”其他都还好,那几只小腿粗的龙虾怎么也丢进去了?
听到卫琤阻拦的声音,几个妇人面面相觑,都是诚惶诚恐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白初一那是石杵,疑惑的看向卫琤,“琤哥哥,是我哪里做得不对吗?”
卫琤干笑一声,将石臼里的两只大龙虾捡起来,说道:“这个不能捣碎,一会儿给你们做道特殊的美食。”
“呼~”
渔民们松了口气,尽管这位公子看着平易近人,但那些手持武器的大汉可做不得假。
白初一好奇的看着卫琤手里挣扎的大龙虾,点点头,笑着问道:“要我帮忙吗?”
卫琤看向一旁已经在生火的郝昭,点头道:“那你帮我捣蒜吧。”
这么大的龙虾,做个蒜蓉口味的,再来一个刺身,好在各种调料应有尽有。
卫琤将一只丢给郝昭,另一只丢给典韦,吩咐道:“小昭这只炭烤蒜蓉,恶来这只切薄片。”
两人跟着卫琤吃过不少好东西,此时听到吩咐,立刻行动了起来。
郝昭动作麻利儿的给龙虾放尿,然后清洗一番,直接将龙虾从头到尾一分为二,最后放到炭火上烘烤着,顺手淋了一点芝麻油上去。
典韦更是直接,放尿破壳,只留下一条白净透亮的龙虾肉,用一把匕首快速切成树叶一般的薄片,还精致的摆了个盘。
卫琤满意的点了点头,拿起快子,挤了点芥末,又倒了一点甜酱油,上好的食材,往往只需要简单的调味即可,芥末能够激发海鲜的鲜,酱油提升口感,这就够了。
“你尝尝看。”卫琤夹起一块龙虾肉,蘸了一点点芥末和酱油,递送到白初一嘴边。
白初一俏脸微红,羞涩的看了眼旁边的妇人们,最后还是鼓起勇气,张开了樱桃小嘴。
“唔!”
刚刚捕捞上岸的龙虾肉,根本不是后世那种空运或者冷链饲养的龙虾可比的。
鲜到极致的口感,在芥末和甜酱油的带动下,从舌尖直窜到天灵盖,白初一想不出什么语言来形容这样奇妙的体验,只能眼巴巴的看向卫琤,“还要!”
卫琤轻笑一声,又夹了一块,送入那张粉粉的小嘴中,只是看着她吃,就感觉很满足了。
这是一个时时刻刻让人心生怜惜的女孩子,那双布满星河的灰色童孔,仿佛藏不住情绪的心灵窗口,卫琤能直观的从中感受到快乐和悲伤等各种情绪。
这时,郝昭做的炭烤大龙虾也好了。
龙虾肉上铺了一层细碎的蒜蓉酱,还有葱花和小米辣点缀。
辣椒如今已经不是稀罕物了,河东的蔬菜大棚早就实现了产业化,各种不属于中华大地的蔬果和调味菜,在这片大地上广受好评。
“呜哇,好香呐!”双喜不知何时来到,围着白初一挤眉弄眼。
白初一捂着小嘴发出悦耳的笑声,对于这个一起出生入死的师妹,她是很宠溺的。
亲手夹了一快子龙虾刺身投喂,还将自己的蒜蓉虾给了双喜。
卫琤见状,干脆把自己的那一份给了白初一。
反正他也不是没有吃过,大不了回头让郝昭他们下海捕捞就是了。
“公子,这里还有,还有呢。”渔村的里正屁颠颠送了一个箩筐过来。
卫琤探头一看,好家伙,都是龙虾和螃蟹,还有几条鱼,难能可贵的是,鱼鳃和鱼肚子都清理干净了才送来的。
看着里正谄媚的模样,卫琤心中的不喜瞬间消失。
同时暗道:难怪后世那些懂得人情世故的人,混得都不错,那些领导天天被人这么阿谀奉承着,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一个好印象,有升职机会,肯定考虑这样的人啊。
就像现在的卫琤,吃着人家捕捞上来的大龙虾,已经考虑着要不要给渔民们送些潜水或者捕鱼的装备了,也算是礼尚往来。
中午饭就在这样的氛围下结束。
卫琤一个人吃了一只龙虾,还有两只大螃蟹,算是满足了短期欲望,估计接下来一段时间,看到海鲜都要吐了,突然特别想吃点牛羊肉换换口味。
这一下就特别理解渔民们的举动,螃蟹龙虾捣碎喂养鸡鸭算什么啊,如果你天天吃的话,只怕看到螃蟹和龙虾都想吐。
···
很快,又是一个月圆夜。
深藏在礁石群中的洞口再次浮现。
卫琤一行人穿过昏暗的洞穴,来到隐藏地下数百年的地宫中。
在白初一的带领下,众人没有穿戴任何防护,只是往洞穴里撒了一些硫磺粉末,便消除了粉尘中毒的潜在危机。
卫琤好奇的打量着甬道两侧的浮凋,突然有种盗墓笔记的既视感。
“这些浮凋都是先祖们留下来的,为的就是将当年的秘密代代传承下来。”
白初一抚摸着浮凋,灰色的童孔在火光中闪烁着对家人的思念。
卫琤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可怜的女孩,白氏被何进灭满门,唯独她一人苟活于世。
设身处地想想,如果是自己的话,只怕早就已经崩溃了吧。
似乎是感受到卫琤怜惜的目光,白初一回头看着卫琤,露出一个令人治愈的笑脸。
卫琤从她那双满是星河的双眸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从今以后,女孩的眼里只有他一个人了。
卫琤好像读懂了这一切,看着眼前的白初一,心中升起强烈的保护欲。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体验,明明两个人相处不过数日,当然,对于卫琤来说确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