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包括顾谶都在默默地听着,不忍也不想打断,她是那么平静的语调,讲的却是如此辛酸的故事。
她轻笑着,面庞如白瓷,那些坚强和倔强在这个故事的讲述中变得脆弱不堪,充满了易碎感。
“那一瞬间我忽然就信了,信她就是我妈妈,因为我从来没看过那种那么爱你的眼神。”诺诺缓缓地说:“我挣脱了守卫,上去就掐断了一条比特犬的喉咙。”
“做得好。”顾谶轻声说。
诺诺愣了下,嘴唇动了动,有片刻被打断后的空白,也或许是心中某处被戳了下,胸口有点发酸。
她深吸口气,继续道:“大概是我平时太嚣张太招人恨了,看我行为那么反常,一个妹妹抢过守卫手里的电棍,上来捅在我腰间。我晕了过去,醒来已经在一百多英里之外的一家医院里了,是我们家旗下的医院。
医生拿了我和那个女人的DNA对比结果给我,没错,那个女人就是我妈妈。她生在印度的一个小村庄,家里很穷,她16岁在那边接受了人工授精的手术,生下了我,交易完成的当天我就被抱走了,她只见过我一面。
她后来后悔了,去了研究所很多次说想把女儿要回去,可那怎么可能呢?从我父亲的角度看,她只是个生孩子的工具,我身上最重要的东西是他的基因。
再过几年,研究所也撤销了,她什么人都找不到了。谁也没想到她会来找我,而且她的状态很不好,比特犬的咬伤倒还好,但她是脑囊虫的感染者。”
这是一种寄生虫,在某些落后的地方很常见,它寄生在人体后能生存很多年,虫卵能经过血液进入脑部,从而损伤大脑。
诺诺说道:“以她大脑的损坏程度,基本就是个疯子了。她应该在怀我的时候就已经感染寄生虫了,按理说这种情况下她是无法通过体检的,但检查总有疏漏。
这种寄生虫几乎确定会感染胎儿,所以我很可能也是携带者。胎儿期的感染者目前从医学上还很难驱虫,所以我必须接受为期一周之久的体检和隔离。
我可以想到这个消息传到庄园的时候,那些曾经败给我的兄弟姐妹该是多么地高兴,我是个寄生虫感染者,而且很难治好,怎么有资格成为父亲最宠爱的女儿呢?
但那时我已经不在乎了,我同意配合,只要他们全力救治我妈妈。
一周的隔离结束后,医生来找我,说我完全没有被脑囊虫寄生,这在医学上是千分之一的几率。大概是一个女人拼命想生下健康的孩子吧,所以连老天都可怜她。”
说到这,诺诺起身,大概是想去冰箱那边再拿几瓶啤酒。
顾谶虚虚抬手,从旁边拿了几瓶常温的给她。
“大哥,这是夏天。”诺诺嘴上这么说,但还是没去拿冰的,就打开了这几瓶啤酒,自斟自饮。
“那你妈妈怎么样了?”路明非忍不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