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井小暮,24岁,樱井家樱井孝三郎的女儿。”
矢吹樱面无表情地说:“她五岁的时候被确认带有危险血统,14岁从家族中叛逃,在猛鬼众里长大。前些日子被斩首的樱井明,是她同父异母的弟弟。”
“原来是他姐姐。”源稚生低头看了眼怀中的樱井小暮。
这就是樱表情不善的原因,樱井小暮昏迷了,此刻便被包裹在源稚生的风衣里,由他亲自抱着往外走。
“行动之前,樱井孝三郎有说什么吗?有关他女儿的事。”源稚生问。
樱:“他说樱井家出了这样的女儿,无颜面对同族,本该自己对她执行死刑,可惜没有能力。”
这句话的意思,无非便是任凭家族处置,生死都跟他没有关系。
源稚生默然。
就在几人刚刚走出极乐馆几十步后,背后那座朱楼终于倒塌了,无数火星冲天而起,仿佛一只燃烧的鸟冲向夜空。
“好险好险!”乌鸦双手合十,“要是再晚个几分钟,我们就都被埋在里边啦。”
说着,他看了眼抱着胳膊,脸色冷冷的矢吹樱,然后轻咳一声,“老大,你可不知道,有人可是为了救你,冒死往火场里冲喔。当然,我可不是说自己。结果你却在里面跟顾教员守着美女变成的妖怪,看得目不转睛。”
樱一脚踢在他的膝盖弯里,把这家伙踢了个趔趄。
顾谶也觉得这小子该踢,说源稚生看直了眼也就罢了,怎么还凭空污自己清白?
乌鸦则讪讪笑着,虽说有点没心肝,但他可不是夜叉那种粗鲁的莽夫。
当时樱井小暮几乎赤身祼体地躺在源稚生面前,他恰好暼到了樱那张黑化的脸,心里直想抽自己嘴巴。
心说我当时往前猛冲个屁啊,那时候比的可不是忠心,我跟老大那点儿感情哪够分量冲在前面呀。
“转身。”源稚生走到车旁,忽然拔刀。
乌鸦吓了一跳,心想不至于吧不至于吧
但他显然自作多情了,另一边的樱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源稚生扭转过去,割开了她的贴身甲胄,暴露出红肿的肩膀和后背。
那扇紫铜大门太过厚重,当时她情急完全是用肩膀在撞门。这件甲胄虽然隔热,但说到底不过是丝袜般轻薄的东西,效果有限,她还是被烫伤了。
樱近乎半祼,脸红得比肩上的烫伤还夸张。
顾谶看了眼就了解了大概,同乌鸦一起背着手转过身去。
直到现在,乌鸦才真的觉得本部来的这位教员是个能相处的人,虽然话不多,表情也少,有点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却是个光明磊落的人。
他心想这样的人能跟家主做朋友真是太好了,这样一来,家主身边就不尽然只有樱一个正常人。其他不是别有用心的家伙,就是他跟夜叉这样的流氓混蛋。
想到这里,乌鸦就对着夜空哼起了歌,是他家乡那边渔港上的俚曲,他显然没有唱歌的天分,哼起来是随心的走调。
不过倒不难听,起码对顾谶来说,反正他也不懂日语,只觉得有种洒脱的闲适,让人不去顾虑太多。
源稚生从车后座拿出烫伤膏,一层层抹在樱的伤处。
抹完烫伤膏后,他又拿剪刀剪去了樱烧焦的发梢,再把自己的西装外套搭在她的肩上,拍了拍她的脸,说‘谢谢’。
乌鸦还在几步外哼歌,忽然看见肩膀上伸过一只手来,手中夹着一支烟。
他赶紧接过叼上,转身时源稚生已经点燃打火机送了上来,也说了声‘谢谢’。
“为老大你鞠躬尽瘁是我们应该做的!”乌鸦有点受宠若惊,本来还想嘴欠接一句,但当看到樱扫来的眼刀后,顿时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
源稚生又朝顾谶晃了晃手里的烟盒,后者摆手婉拒。
“我是抽不太惯凯撒那种男人烟。”他笑着收起来。
“没有,我不抽烟。”顾谶说。
“我见你连酒都很少喝。”源稚生说:“不抽烟也不喝酒,作为混血种你也太过自律了。”
“我偶尔会喝一点。”顾谶顿了顿,“只是想喝的时候。”
“什么时候?”源稚生抽了口烟,随口道。
顾谶靠在车门上,沉默片刻,“不知道。”
这是什么回答,打哑谜吗?乌鸦暗暗吐槽。
源稚生好像有点理解,“是因为想一起喝酒的人不在么,所以一个人或者跟其他人喝酒的时候,就觉得意兴阑珊。”
这都能懂?乌鸦对他再次表示震惊,同时不禁狐疑,老大好像对男人心思的了解,要更多过对女人的了解?
他沉沉点头,是这样了,老大每次都能拿捏住他跟夜叉,可面对樱时却总像个瞎子。
源稚生不知道这个心腹在腹诽自己,他看着夜空,“教员,你对她怎么看?”
他指的是车里的樱井小暮。
顾谶说:“想问出她背后的人不太容易。”
“是啊,她宁愿死也没有透露半个字。”源稚生吐出口青烟,“不知道面对这样的意志,那些药物能不能奏效。”
顾谶闻言,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