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疾速行驶在暴雨之中,车窗上滑落细密的雨帘。
“那边亮灯的地方是什么?”路明非好奇地指着路边某处,“我刚刚看到路口还有跟那里一样招牌的广告车。”
那是深夜里也霓虹璀璨的地方,却不给人太多浮夸。而刚刚进入新宿区路口的时候,还看到路边停着挂满了彩灯的广告车,车顶的大喇叭播放着悠扬的音乐,一个磁性的男声念着听不懂的广告词。
车上用中日两种语言漆着‘男派花道,女子天堂’这种乱七八糟的广告语,路明非当时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跨国企业。
“高天原。”开车的乌鸦说。
“嘎?”路明非一惊,海底的那座古城已经滑到地壳裂缝里去了吧,或许现在还在岩浆里冒着泡泡?
“确实是高天原,同名而已。”乌鸦随口道:“在曰本神话里,高天原就是天堂一样的地方啊。”
“夜叉大哥,你说话云山雾罩的,我听不大懂。”路明非不好意思道。
“我才是夜叉。”副驾驶上,长得就很凶的夜叉无语。
他早就看出来了,这个来自本部的组合里,就这小子有惹人火大的本事,是一根上好的水泥桩。
“就是牛郎夜总会。”乌鸦耸耸肩。
路明非懵了懵,我所认为的跨国企业呢
他定定看着那些闪烁的彩灯,半晌,忽然对身边几人道:“如果咱们没谈拢,会不会躲到那里边落脚?”
话说间,他已经开始遐想了,如果他们四个进了这金碧辉煌的牛郎店能做什么好像能做的也就是入乡随俗?
楚大少表演舞刀切鱼生。
大金毛抖动胸肌再现雕塑大卫。
顾教员重拾老本行,游走卡座和富婆之间推销酒水?
那他路某人挺着一身肋排表演一个胸口碎大石?路明非捂了捂脸,不忍直视。
“藏进牛郎店里?你在开什么玩笑!”凯撒抱着胳膊,一脸‘你莫不是在逗我?我是什么身份,能到这种地方藏身’的不屑。
他强硬补充:“就算我最后会被警察抓到,或者被小混混追杀,我也不会到这种地方来。”
楚子航也默默点头,表示认同。
路明非不禁怀疑起自己的节操,他悄悄看向顾谶,发现他竟然靠着窗在打瞌睡,像是睡着了。
他叹了口气,托着腮看着窗外的大雨。
他们之前商量的时候,也不想再跟抛弃过他们一次的蛇岐八家打交道,可一方面被通缉的罪名严重,警察会投入更多的警力来搜捕他们,另一方面辉夜姬设置了网络防火墙,只要接触网络或打电话就会暴露身份,免不了又会引来抓捕。
彼时面对这种局面,路明非机智地提出自己还有个谁也不知道的QQ小号。
“我可以上那个小号,然后加我们那个游戏群,找个一起打星际的兄弟帮我们给施耐德教授打电话!”
当时的他说起来的时候可太得意了,有种身边精英都没有办法,可最后还得是他这个S级站出来的激动。
但马上,早知道他有个人妖号的顾谶还好,就连凯撒跟楚子航都叫出了‘夕阳的刻痕’这一羞耻ID。
凯撒拍拍想出人头地的路明非的肩膀,“连诺诺都查到的小号,蛇岐八家怎么会查不到?”
路明非愣了下,下意识地仰望屋顶,在心里盘算。
平时想起来都觉得自己过去的二十年人生也挺长的,认识过很多的人,肚子里也有很多坏水。可认真一想,也就那么几个重要的人,几件藏在心底的事。
原来如果用计算机把一个人的一辈子做成表格,居然那么短,翻几篇就看完了。
思绪回归,路明非仍不免幽幽一叹,果然,还是投靠那位骚包校长来得稳妥。
……
此刻,高天原也就是整个新宿区最有名的牛郎夜总会里。
舞池中数不清的男女在摇摆,地面有节奏地震动着,女人们穿着短裙踩着细高跟,脸上带着精致的面具,裙边装饰着华丽的亮片。
她们的舞伴都是年轻男人,要么阴柔俊秀要么阳刚粗犷,都是明星级别的颜值,完全是由几十门闪光娘炮组成的娘炮营!
两张高背沙发并排摆放,杯中猩红的酒液轻轻摇晃,两道窈窕魅惑的身影隔着鱼缸墙里晶莹的蓝色水体,窥看外面这场群魔乱舞。
优雅的银龙鱼缓缓游过,一小片气泡从海藻中悠悠上浮。
--鱼缸墙其实是窥看的机关,背面用的是单向玻璃,在这里可以把大厅里的事看得清清楚楚,大厅里却看不到这间奢华的密室。
这里才是老板真正的办公室,水晶吊灯和大理石地面相映生辉,从沙发到办公桌都是古董家具,老式的黑胶唱机播放着普契尼的《蝴蝶夫人》,墙上挂满几十年来功勋牛郎的靓照,足以见证高天原的辉煌历史。
两个人默然无声,静静品酒。
左边是个森系女孩,留着清爽的长发。右边的女孩古艳妖娆,梳着漆黑的高髻,发间缠着红色丝带。
她们都穿着漆黑的皮衣皮裙,黑色丝袜和过膝的黑色漆皮长靴,白得耀眼的脚下踩着银色的金属高跟,锋利得像杀人利器。
“我们为什么非得穿成这样?”终于,酒德麻衣忍不住了,她拽了拽超短皮裙的裙摆,“我们现在是牛郎店的老板娘,穿得却像是准备出去卖的。”
“这衣服穿着多拉风啊!”苏恩曦扭动肩膀,一开口就是老宅女了,“我箱子里那些衣服都不成,白衬衣西装套裙之类的,穿上都像财务经理。”
“你现在给人的感觉,就像财务经理转行当了女流氓。”酒德麻衣摇头,“气质不是那么容易改的。”
“管他呢!”苏恩曦兴奋地拍着大腿,“人生苦短,必须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