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永明宫,朱由榔叫来庞天寿。
“老奴叩见陛下。”庞天寿尖锐的嗓音传来,吓了朱由榔一跳。
庞天寿最近心情很好,皇帝对他越发赏识,他感觉自己又是陛下的心腹了,走起路来都威风八面。然而,面对朱由榔,他仍保持着一贯的谦卑与恭敬。
朱由榔虽不喜此人做派,但对他的能力还是非常认可。
“庞公公,朕有一要事需你去办。”
庞天寿立即俯首帖耳,恭敬道:“陛下请吩咐,老奴万死不辞。”
朱由榔帝微微颔首,沉声说道:“朕近期新成立了一支由天福军,但他们的家眷都在葡国总督布加路处,朕已允诺将他们家人带来肇庆团聚,庞公公可有良策?”
庞天寿知晓天福军之事,他是景教教徒,平日里和传教士走得很近,自是知晓这些黑人的出处。受到传教士的影响,他对这些黑人也不甚喜欢,只把他们当做牲口一样,只不过是会说话的那种。
“回陛下,老奴认为这些昆仑奴都是些腌臜货色,实在是牛马不如的东西,陛下何必为他们劳神费心?”
朱由榔知道国人会对这些黑人有不一样的看法,却没想到庞天寿居然将他们比作牲口,甚至牛马不如。
朱由榔帝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怒火。
没有哪个种族天生高贵,也没有哪个种族天生低人一等,任何民族都有落魄的时候,也会有高光时刻,西洋人的历史短,没法从历史中找寻答案,故而如此暴虐。
但国人五千年的历史,明明白白记载着那些因为民族歧视带来的灾难。
朱由榔帝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他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庞公公此话差矣。众生平等,岂能以肤色定贵贱?天福军已归顺我大明,便是我大明的子民。朕既已承诺,便要言而有信,让他们家人团聚,亦是彰显我大明的宽厚与仁德。”
“莫非庞公公想让朕做这不仁不义之人?”朱由榔语气中带着不豫。
庞天寿感受到皇帝的不悦,心头一紧,连忙跪地请罪:“陛下恕罪,老奴失言,老奴知错了。老奴这就去办,定不负陛下所托。”
朱由榔帝见庞天寿态度诚恳,便缓和了语气:“起来吧,庞公公。朕知你忠心,但此事关系重大,需得谨慎行事。你可与礼部商议,看如何妥善安排,既要保证天福军家眷的安全,也要考虑到我大明的国威。”
庞天寿连声应是,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来,不敢再有半分怠慢。
朱由榔帝又沉思了片刻,继续说道:“先礼后兵,朕愿意以两倍的价格赎回这些人。但,必要时,朕也愿意看看天福军的战力!”
朱由榔知道庞天寿葡国总督交往甚密,这些话庞天寿自会传达到位。他相信以布加路的精明,应该知道怎么选择,毕竟他们刚刚达成了贸易通商的意向,葡国从美洲掠夺的大量白银,除了大明,还有哪个国家能够消化。他断不会为了数百个黑人而放弃这个巨大的市场。
况且,西洋不止他一国。万一真的兵戎相见,其他西洋国家应该会乐见其成。
半月后,庞天寿带着二百多黑人抵达肇庆,他们大多是老人和妇人,见到天福军那一刻,双方都情不自禁地拥抱在一起,久久不愿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