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延昭在奏报里也没有详说,我等还是先禀明陛下之后再做打算吧。”
枢密院今日当值的副使是内阁次辅毕士安,他一时之间也不能断定,此事与大周朝堂中的那些高丽籍官员有无关联,便没有与姚内斌细说,抓紧将这封奏报送到了柴宗训面前。
柴宗训迅速过了一遍杨延昭送来的奏报,心想,高丽的反噬是不是来得太快了些?
“陛下,是否要传旨杨延昭出兵襄助?”
“助谁?”
毕士安的话,到了嗓子眼,一下子又被柴宗训给噎了回来。
“自是出兵助高丽王平定此次纷乱,若是高丽的朝局乱了,我大周恐怕也会受到波及。”
柴宗训心想,毕士安果然是一个性直秉正的人,平日不仅严以律已,还宽以待人。
“高丽此次纷乱,让杨延昭不必理会,只需静观其变即可。”
毕士安不是很能理解柴宗训的用意,高丽作为大周附属国,自是宜治不宜乱,此时大周不应该竭尽全力保下高丽王王诵吗?
“陛下,臣不解。”
“高丽不会永远只是附属国,他们或脱离大周掌控,或彻底消弭世间,朕之所以让杨延昭不要插手,就是想看看高丽王会如何抉择。”
话毕,柴宗训缓缓转过头来,直视毕士安。
毕士安蓦然与柴宗训那双如渊眼眸交汇后,似乎看透了这位年轻帝王的心意。
“臣明白了。”
毕士安个性耿直,而且是大周朝堂举足轻重的文臣,柴宗训无法据实以告,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高丽的未来其实早已注定。
出了福宁殿后,毕士安后背一凉,或许从柴宗训命韩通出兵高丽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打定了主意,不留后患。
“童海,传命监察院,让符昭愿好好查一查那几个高丽籍的官员,只要他们不闹得太难看就行。”
“是。”
半月后,当杨延昭得知柴宗训的旨意后,高丽朝堂的僵局始终没有打破。
韩彦恭等人数次挟持民意,言道高丽王室凋零,倒不如将高丽托付给宗主国大周,还可保住王室尊荣。
高丽官员已有数日不朝,一部分跪在了宗庙,一部分跪在了宫门,试图胁迫高丽王就范。
“他们……这不是谋逆是什么?!”
部分老臣劝说王诵赶紧向周军杨校尉求助,派兵镇压,将这些逆臣一网打尽。可西京的声势闹得如此大,王诵就不信周军没有收到丝毫的风声。
如今,周军之所以会无动于衷,不过是早已决定当一个旁观者。
眼下,高丽民间、朝堂皆加入到了劝服高丽王退位的阵营中,失去武将护佑的王诵这才彻底感受到了孤立无援。
“既然周军选择袖手旁观,那孤便拼这最后一回,带走他们,也算不负先祖。”
当夜,王诵组织宫中亲卫,杀往几位最开始主张让其退位的朝臣家中。
这些人看见来的都是王诵亲卫,还以为是请他们入宫相商大事,一个个毫无防备地就将人请进了门。半个时辰后,西京城中好些个高丽重臣,皆遭了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