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纯妍笑了,这是她近几日以来,难得一见的笑颜。
“您这个一家之主的话,臣妾怎么敢不听?”
交代了李纯妍几句后,柴宗训便赶到了福宁殿,此处还有一件要紧之事等着他去处理。
殿中,天子五卫早已站立在一旁,等待柴宗训的到来。
柴宗训进殿后,直入主题,让李继隆先将这几日查到的线索一一向他奏来。
“陛下,臣将晋阳公主去年以来所接触的物品、人员清查了一遍,发现确有一物甚是可疑。此物涉及之人事关国事,臣不敢妄断,还请陛下圣裁。”
“何物?”
只见李继隆打开了一个精致的布袋,里面装着的全是晋阳所写的书法。
“陛下,正是此物。”
“这是晋阳亲手所书的作品,朕此前也曾见过,有何可疑之处?”
“真正有问题的是这些纸张,陛下可还记得,之前高丽王曾送给宫中王昭仪一批礼品,其中就有此物。这纸名为‘高丽纸’,极其珍贵,因其产量稀少,故素来只供高丽王室成员专用。后来,这纸被王昭仪转手送给太子殿下与晋阳公主,殿下那里臣也去问过了,王昭仪本来有意将纸送给殿下,恰好那时晋阳公主痴迷习字,殿下就将纸让给了公主。”
柴宗训越听越不对劲,他本以为晋阳中毒一事可能是宫中哪位妃嫔错了心思,见不得他对晋阳宠爱日盛,才将主意打到她头上,他没想到竟然还扯出了高丽王。
“你的意思是说,这些有问题的纸,王昭仪本来是想送给元明,阴差阳错到了晋阳手里?”
见李继隆没有说话,柴宗训便知他的猜测没错。
说来李继隆也很“郁闷”,之前是李纯妍,如今又轮到晋阳公主,这些背后之人是跟他们李家杠上了吗?
当李继隆查到这纸也曾在太子元明身旁出现过时,瞬间紧张得不得了。若是太子有事,他们李家岂不是要被人给连根拔起。
“陛下,臣等清查了晋阳公主周围的所有宫人和内侍,他们皆言道晋阳公主练字喜静,平时她们也仅在一旁伺候笔墨,裁剪纸张,并无任何不妥之处。臣也请太医给晋阳公主殿中的所有人都诊了一遍脉,除却一两个公主最为亲近的宫人积有零星毒素以外,其他人皆没有任何异常。”
李守节作为玄甲卫都点检,本就负责王室成员的保卫工作,此次就被郭守文几人推举负责调查之事的人员安排以及调动等。
“沾染了毒素之人可是如同晋阳这般?”
“太医说,此毒需要积累到一定量才会毒发,臣断定下毒之人是冲着这批纸的使用之人而去,一来可避人耳目不致立即毒发,二来待中毒已深便神仙难救。臣也问过太医了,若暂时隔绝毒物,中毒之人在一两日之内便会毒发。晋阳公主随驾前往慈光寺,正好离了这毒物,方才提早毒发,有幸捡回了一条命。”
柴宗训使劲回忆,当初晋阳将字拿到他面前的场景。突然间,他眼神一亮,回想起那日他好像在晋阳身上闻到过一股不寻常的香味,那时还以为是这小丫头得了什么稀奇的玩意,才弄得自已一身的香气。
柴宗训是学化学出身的,对气味一类的记忆极其深刻,不可能会记错。
“这纸是不是有一股异香?!”
“回陛下,正是。太医说,这纸是因为浸染过冰凌花的毒素,才会散发异香。”
原来晋阳在那时候就已经与这些毒物相伴了,柴宗训竟丝毫没有察觉。
“王昭仪那儿,你们可曾去问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