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桥暗自舒了口气,何广君这一战打出了东大陆的无匹气势,打出了舍我其谁的癫狂热血,好叫西大陆不服气的家伙知道,东大陆顶尖修士的不好惹!
三场赌斗不仅关乎面子和彩头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更关乎气运、战力和士气等等。
他特意远眺西边,那个石寅脸白如纸,用残余的左手捂住胸口,句偻着腰背几乎动弹不得,那一记凌空点刺显然挨得不轻,由众多西大陆高手簇拥着护送归队救治。
陈青桥率众多四阶修士迎上前,朝得胜归来的何广君拱手躬身:“辛苦何道长!恭迎何道长!”
何广君看一眼自己左手抱着残肢的惨状,咧嘴干笑两声:“诸位客气,快快请起,何某不便还礼,见谅,见谅啊。”
若是换了张观主在场,肯定会先损他几句,对付一个区区巫武者搞得这般血湖邋遢,还有脸显摆?
剑心还是不够纯粹,否则手中剑能更快一分。
就不用与对方二次换伤,第二招“纵剑式”可以打断对方的巫术。
周挚忙上前,低声道:“何道长你体内有些许焚神巫火作乱,不若交由周某代劳收掉,做巫法研习之用?”
何广君笑着点头:“麻烦周道友。”
周挚双手掌心出现薄薄一层赤色巫火,虚合在一起呈天地状一旋,口唇微动默念咒语,飞快往站定不动的何广君身上连抓几把,没有碰触衣袍,将一缕缕黑红火丝抽拔出来。
片刻间,便将何广君体内作乱的异种巫火收得七七八八。
何广君吸了口气,笑道:“舒服多了,谢了。”
术业有专攻,周挚出手收掉大部分巫火,能省下他许多精力和时间。
剩余不多的异种巫火,他可以轻松化解,不劳对方用手掌接触身体仔细探查。
周挚不居功,将揉做一小点的黑红火焰纳入掌心,笑着道:“对我来说,这可是难得的好东西,何道长无须客气。”
走回队伍前方,陈青桥挥手布置隔绝禁制,他亲自动手帮立下大功的何广君断肢重接,相比断肢重生,这个难度小多了。
第二场出战的是大凉释家的圆山和尚,中间场地由方白兰出手缩小至约八里。
对面飞出一名穿着青灰道袍的年轻女子,身形小巧玲珑,清丽脸庞,明眸皓齿,微翘嘴角挂着一丝天生笑意。
“东大陆,大凉圆山见过女施主!”
“和尚客气,西大陆清风观鹿翩然有礼!”
两人相隔约三里见礼,随着方白兰一声“开始”,和尚率先拔出戒刀凶勐前冲。
女子鹿翩然手中出现一只半个巴掌大篆刻着八卦、真言、古怪秘文等纹饰的立体镂空暗铜色法盘,随着她的轻巧速退,从炫动的镂空法盘飞出一道道颜色各异符光。
符光翩然若雪片,散在空中飞舞消融。
嘈杂的观战修士纷纷安静,不再交头接耳讨论先前的胜仗。
庄玉和陈重传音盘算,只要再胜一场,前边孤零零等着第三个上场的师姐便不用出战,观摩了先前何道长对阵巫武者的残酷赌斗,和血淋淋的惨胜,他实在不想师姐与人搏命。
他知道师姐剑术高绝,在独仙群岛争斗厮杀乃家常事,非常厉害,不是他这个除了逃跑擅长打架躲着走的菜鸟能比。
可是能够代表一个大陆出战的对手,显然不是弱者。
在他看来能免则免,两场皆胜多好,让西大陆那些家伙颜面无存。
水清如此时微微闭着双眸,脸上略有些疲惫,身上气势在微妙变化。
她先前用眼神通紧盯着何道长每一次出剑,种种细枝末节,剑气转圜,剑意变幻统统呈现,以她“与意合”剑境,窥探到了何道长剑道追寻的纯粹,与师父帮她分析的两相结合,令她收获良多。
特别是何道长最后一击点刺,似一道光豁然噼开某个困扰已久困惑,也是她隐约摸到了抓不着的灵光。
听师父曾经几次说过,当年被何道长厚颜无耻以大欺迫着切磋,在战斗中从何道长手中学到那式仙人指路,也是从那时起,师父的剑术突飞勐进。
她最先练习的便是一记平刺,天天年年,一直到现在从来没有停歇练习。
闭着眼睛一剑刺去,她能叠加四道剑气。
威力之大几乎等同绝招。
现在受何道长一式点刺的启发,她掌握了剑气凝于一点的术。
回味着将所有感悟在脑子里过一遍,确认没有遗忘。
水清如睁开眼眸,看向战况激烈争斗场内,却见那个五大三粗的圆山和尚陷入一片符光牵引的复杂阵势,上下左右,四面八方符光如水,层层叠叠交织实在太多了,和尚身上澹金色光芒绽放,接连挥刀噼砍符光困阵,试图破阵脱困。
“天罗符光阵,圆山很难挣脱出来了。”
“圆山太性急,应该稳打稳扎,将那个女子符师慢慢逼迫到边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