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自己的前程,肖正涛还真能够无动于衷吗?
静默片刻之后,只听他这样说道:“赵姑娘,按照目前这种局势,我就算投至相爷帐下,只怕也是难有用武之地吧?”
眼见他口风松动了些,我就这样说道:“这件事情,恐怕也不能一概而论吧?嗯,撇开朝野之争不论。有朝一日,若刘大将军重整旗鼓,挥师北上,收复失地。你所说的用武之地,不就到来了吗?”
他像是有点动心了,这样回应道:“是啊,在这个风云变幻的时代,就没必要感叹英雄无用武之地了。这样吧,我再观望一段时间。到时,再静听相爷的征召……”
我暗自思忖道:话都说到这一步了,也该适可而止了吧?既然这位萧世兄早就郑重承诺,决计不会成为刘大将军的敌手。那么,再给他一段时间,让他先冷静一下,到时,他自然是会作出明智的选择的。
大的方面的事情,也就暂时告一段落了。
这样的一个夜晚,尽管已经到了初夏时节,在河畔的时间久了,依然能够感受到一丝丝的凉意。
这位萧世兄,有些事情,如果你不问,他也就假装不知晓,也就缄默不语。嗯,是金口难开的那一种。
凝神良久,我试着这样说道:“以前,还在乌衣巷的时候,那司马宁,跟你说过和民女相关的事情吗?”
愣了一下之后,他这样说道:“当时,司马宁确实,确实说起过。不过,他所说的,大致也就是,他与你,到江北走了一趟而已。当时,我们五个人,主要想的就是,如何清君侧之类的话题……”
我暗暗地松了一口气:这司马宁,习惯于作着重振晋室的清秋大梦。因此,和我相关的那些事情,也就是一笔带过了。而且,对他来说,没有多少眉目的事情,他也是不愿多说的。确实,他,他有着很现实的一面。或许,在孙复等人面前,他更要作出一副不为儿女情长所牵累的样子。
在那时候,这位萧世兄,对于我和青儿,所知晓的,也不会太多吧?而且,当初他所想的是,到乌衣巷走一趟,看看能不能有所作为?在当时,他的地位,还是较为低下的。
“萧世兄,”我试着这样分说道,“其实,我跟司马宁,也没有什么的,也只是普普通通的朋友,也只是相识一场而已。事情,那件事情,在我踏进乌衣巷大门那一刻开始,就已经过去了……”
一时半会儿之间,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措辞了。
试想一下,用言语来解释情感,又如何能够说得清楚呢?
眨了眨眼之后,萧正涛这样说道:“赵姑娘,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在情感方面,也是同样的道理。面对着一场注定没有好结果的情感,你,明智地退出,也是不错的……”
想想也是,在情感的沼泽里,若不及早脱身,就只会越陷越深了。
有那么一个瞬间,我突然觉得,跟别人谈情感,也和对牛弹琴差不多吧?
而这位萧世兄,定力多半蛮不错的。他内心的想法,隐藏得很深,就像在暗淡的星光下,那河水到底有多深,你是不会轻易知晓的。
对于与刘大将军合作的事情,他一直都在观望着。
或者说,他还是有点迟疑,有点犹豫不决的。
既然是这样,对于情感上的事情,你真的就能指望他,来一个竹筒倒豆子,一说为快吗?
那么,如何才能够撬开他的嘴巴呢?
思忖良久,我索性这样说道:“萧世兄,你,你娶亲了吧?”
他的那张脸,一时就红得像那燃烧着的炭火。
再过了一些时候,他才这样说道:“萧某不才,至今依然是孑然一身……”
我心里暗自好笑:你这家伙,原来也有面红耳赤之时!
不过,我依然一本正经地说道:“这娶没娶亲,跟才与不才,似乎也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吧?”
带着一丝讪笑:“赵姑娘所言极是,到了不才这种年纪,就算是那些贩夫走卒之类的人物,早已娶亲生子之辈,也比比皆是。”
顺势点了点头,我接着这样说道:“既然是这样,那自然就是,萧世兄眼角太高,平时都是眼睛高过额头的,自然也就找不到看得上眼的人了……”
“看得上眼?看得上眼,又能怎样呢?”他喃喃低语着。
我心头一怔:他,他这是在感慨什么吧?如此说来,他倒是一个有过陈年情感往事的人了?
不过,既然到了这一步,逃避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当务之急,还是先弄清楚情况再说。
“嗯,萧世兄,”吸了吸长气之后,我缓缓地说道,“有些事情,那,那是你内心的秘密,说与不说,或者要跟谁说,都是你自己的事情了。因此,这样的事情,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