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清都一脸的郁闷,好容易才说服父亲让他多休假一天,好陪珞言出来。没想到竟然会碰到莫成澜,想来一定是她的杰作。这会儿,又自作聪明地将他和莫大小姐留在桃花林,自己假装去上香。
清都的目光偶尔瞥过身边的女子,但仍正视着前方,默默地走着。莫成澜若有所思地低着头,心里有些忐忑,只希望他快些开口,随便说些什么,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仿佛只是一棵会走动的树。
虽然婚约似乎已成定局,可她却是从一年前第一次见到他,就开始放不下他。而他知道么?她几乎敢肯定,他的心里一定有一个女子。因为她从没在他眼中读到自己的存在。两个人独处时,总是这样相对无言,各怀心事。
她从他偶尔兀自流露的笑意里看得到另一个女子的存在。满眼,满心……他的生命里早已容不下别人,会是谁呢?比时珞言还让他难以忘怀呢?
曾经以为,只要一心一意对他好,矢志不渝,就算是块冰也会融化吧,就算是块石头也会磨平吧?现在才明白,他的心是一片海,站在这边,永远看不见对岸。但,爱上了,就只能义无返顾。她,回不了头了。
春日的风有些慵懒,偶尔撞着树枝,下起不大不小的花雨。那一对璧人,在芬芳的花雨里是幅唯美绝伦的画。但没有了清都眼里的温情,再美的画也没有了神采。
又是默默走了一路,眼看着路快到头了。莫成澜忽然一阵心痛,清都不动声色地加快脚步,已经走到她前面,似乎迫不及待要离开。
终于,她忍不住喊住他,委屈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时清都!和我在一起,就那么难受吗?”
清都一怔,停了一下没有回头:“我去找珞言,你待在这儿,等会送你回家!”
“不必了。”成澜沉着脸,冷硬地丢出一句。
“那好,你自己小心。”清都还是那样平稳的语调,始终没有回头,沉着地走出她的视线。
她的眼泪,倔强的,骄傲的,压抑的,委屈的……落在地上铺的那层薄薄的粉色上,清亮却无望。
珞言虔诚地闭着眼,双手合一,心里默默祈祷:“希望三哥早点回家,不要挨饿受冻,不要被人欺负,不要生病……对了,三哥性子好动,不要让他寂寞……哦,我好像太贪心了……但是,菩萨再让我许个愿吧!二哥,最近好象很不开心,莫姐姐那么喜欢他,虽然有些舍不得,可是,我不能那么自私,二哥要是和她在一起会很幸福……不知三哥现在什么模样,好久没他消息了,不知他还认不认得出我?”
时清都沿着古旧的石阶走到大殿,抱臂倚在殿外的门柱上,清俊非凡。香客并不多,他目不转睛地远远注视着跪着的珞言。她在祈求些什么呢?他看得到她时而轻轻微笑,俏皮的睫毛上下波动,时而又紧紧蹙眉,秀丽的眉深锁,又惹来他一阵心疼。
阳光很好,寺院并不大,院中有树,正应了那一句“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这完全仿江南风格的寺院,亦是时廷易为许珞而建。班驳的树影中夹着鸟儿欢快婉转的叫声。一切都是那样美好,转眼,又是半晌。
“让你多陪陪莫姐姐,总是不听话!”两人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时珞言一脸气愤,“二哥,你也不小了,也该为自己打算了。莫姐姐家富甲一方,和我们家又是世交,她人又好又温柔,更重要的是,人家一心对你……哎,我要是你,一定早就高高兴兴地把她娶回家了……哪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