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僵硬的笑脸上,竟然流下了眼泪。
可她不能擦,只能当作那两行泪不存在。
她转头看向霍奕修:“奕修,我求你了,帮帮我……只要这次我能出去,我会离开南城,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了。”
她说着,从椅子上起身,到桌边的空地跪了下来。
上一次,她是没有跪地的,只是以往日情分求情。她说她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嫉妒凌昭拥有他,都是因为得不到他而扭曲了心理。
她做错了,也认识到了错误。
只要可以保住自己的利益,跪一下又有什么关系呢?
范文欣确定自己流着清泪跪地,把背脊挺得笔直的样子最勾动人心。
认错,不屈服,在现实面前又不得不屈服,男人最吃这一套了。
霍奕修冷漠地瞧着她,说:“你抬起头来,我太太有话要跟你说。”
他来见她,是因为凌昭要见她?
范文欣不敢相信霍奕修竟然会对她说出这种话来。可她只能照着他说的做。
僵硬的脖子扭向凌昭。
凌昭垂着眼皮,用上位者睥睨的姿态看着对面的女人,她说:【我来,只是想要告诉你,你范家罪行被揭发,是我说动那些人做的。】
范文欣的眼皮睁大,瞳孔猛然一缩,惨白的脸色好半天没有回血。
怎么可能?
这个哑巴有那么大的本事,能把手伸到扬城去?
凌昭不管她信不信,她只说自己想说的:【范家的罪有多重,我想曾经是第一秘书的你,是知道的。我来,不只是看你有多惨,也是替那些受害人传几句话。】
【把海外的那笔资产归还,不然,不只是你家族里的人一个都逃不了……你也受过范家的好处,你以为这把火烧不到你的头上吗?】
【外面那些投资人少了这么多钱,他们要是疯起来,你在牢里的日子不好过。】
【就算你出来了,他们更不能放过你了。谁都知道,你是君海的第一秘书,这些年赚了多少钱。】
一把火两头烧,逼着还钱。
范文欣的脸色更白了。
她只想到父母那边,以为自己在南城,再怎么样,她的罪名要轻一些……
范文欣的脸突然迅速充血泛红,连眼睛都红了起来:“是你!你建议他们那么做的!”
凌昭没有否认,默默地转着手指上的风羽戒指。
即便光线不够明亮,这戒指依然泛着灿烂金芒。
不愧是霍老爷子的封关作品,没有一家金店能有这手艺。
而凌昭,就像涅盘了的凤凰……不,她只是涅盘了的凤凰,身上的一根羽毛。即使是羽毛,也明亮自信。
范文欣颓然的坐在地上,无措的眼神看向霍奕修。
霍奕修只是垂着眼皮,没有看她一眼。
他们的情分尽了,哪怕她眼泪流干了,他都不会有什么反应了。
范文欣在这一刻心死。
她张了张嘴唇,却发不出声音,害怕到干呕几次,含着泪眼看着霍奕修说:“你要怎样才能放过我?”
霍奕修在这时握住凌昭的手,说:“为之前所有你做过的事,跟凌昭道歉。”
范文欣在看着凌昭时,眼底又一次迸射恨意。
这比杀了她都难。
她怎么能对一个哑巴低头道歉?
是她从她的手里抢走了霍奕修,抢走了属于她的一切!
可是,她不想在牢里过日子,不想被人抓着头发按在地上打,不想穿这么丑的衣服……
范文欣最终低下了高傲的头颅,对着凌昭鞠躬道歉说:“对不起……为之前的一切,对不起,请你放过我。”
她对自己说,只是低这一次头颅。只要她出去了,她有的是机会把这一切屈辱都讨要回来。
凌昭心里痛快了吗?
应该是痛快的。
上一世的憋屈,那漫长的、无尽的折磨,终于有了道歉。
这一世的欺辱,愤恨,也有了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