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熬过一天，她熬得心力交瘁，没力气闹了，麻木的看着太阳升起，太阳落下。</P>

看着大雨倾盆，看着飞雪漫天。</P>

窗前的玉兰树花开了，花谢了。</P>

一年又一年。</P>

她想着女儿这会儿应该多大了？会不会怕打雷，有没有人保护她？</P>

她什么时候学会说话了？什么时候会走路了？长几颗牙了？</P>

他怎么还不来见她？</P>

她死了，他就来了吗？是做了对不起她的事，不敢见她吗？</P>

临死前的最后几天，她脑子里只有一件事了。</P>

她连女儿都不再想念，只想着不要再做霍奕修的妻子，墓碑上，不要有他的名字。</P>

泪水滚落下来，上一世在脑中反反复复的质问，到此刻挤压在嘴边，反而一句都说不出来。</P>

她只是落着泪，让他看看她上一世的痛苦。</P>

霍奕修的唇嗫嚅着，抬手擦拭她的眼泪，凌昭偏头躲开了，拒绝他的靠近。</P>

她恨他，无时不刻的恨着他！</P>

霍奕修的手悬在半空，眉心微微皱起，他苦笑：“不会又想捅我一刀吧？”凝视着她，他又问，“你是什么时候重生过来的？”</P>

凌昭手里的冰激凌化成了水，掌心捂得一片冰冷。</P>

她很好奇，他是怎么保持如此冷静的。</P>

是了，他是霍奕修，无时不刻冷静自持，用锐利的、看透一切的眼睛看待任何人，任何事。</P>

凌昭深深吸气，冰激凌盒子放在茶几上，比划手指：【你又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是重生的？】</P>

她不答反问，不再被他牵着鼻子走。</P>

霍奕修默了默：“你本来是没什么主见……”</P>

话说一半，凌昭愤怒的眼瞪着他，男人改口，“你本来很听话，不管对谁都温柔和善。对范文欣也是，你把她当姐姐，对她的安排从来没有不满。”</P>

凌昭冷笑。</P>

原来在他眼里，她是没有主见的人。</P>

把没有主见说得这么情形脱俗，呵呵，听话？温柔和善？</P>

难道不是畏畏缩缩，因为他们的嫌弃而自卑不敢说一个“不”字，不敢有任何不满吗？</P>

霍奕修看着她的冷笑，心里像是扎了什么似的。</P>

她的冷笑太过于尖锐，锋芒一样刺得他不敢直视。</P>

他抿了抿唇，继续说下去：“但你在选择女佣这件事上，坚持要用虞央的表姐，你跟范文欣翻脸，不愿意让她靠近你。凡是她说的话，你都反对。”</P>

“可是在你这些异常行为之前，范文欣对你跟以前一样，你对她的抗拒就显得突出了。”</P>

“还有对我……”男人的脸色变得古怪。</P>

说别人容易，说到自己，那些话就难以组织起来。</P>

“你以前……每天都在期待看到我，你也从不会说离婚。你害怕离开霍家，对我母亲很尊敬。”</P>

其实上一世的霍奕修对凌昭并不了解。</P>

他眼里的凌昭就是这个样子，不声不响的，毫无存在感。</P>

她做的饭味道好，冲泡的咖啡合他的口味，她把家里打扫得很干净。</P>

紫清园就是她的世界，她不喜欢交际应酬，跟在他身边出席宴会都是躲在他的身后。当然，他也不需要她用手语去跟别人交流。</P>

他的记忆里，是她躲在阁楼偷看他的小身影，是她默默送到他书房的一碗宵夜，一杯咖啡。</P>

还有……她红着快要滴血的脸，穿着性感内衣来诱惑他，要求跟她同房，说想要有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