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复杂的望着陶醉,轻声问道“你真的下得去手吗?”
“就算那熊雄与你有大仇,可那毕竟是你的生父,弑父的名声,无论对于人还是妖,都是一种枷锁。”
陶醉摇摇头道“我和他之间没有仇怨。”
“古有红莲三太子削骨还父,我如今已经青竹之躯……”
“他生了我,也杀了我,生身之恩已报,故而,我与他之间无恩也无仇。”
“但是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而后,陶醉轻轻唱着一首小调,
“伤心孺慕声声切,母在黄泉听得不……?”
胡媚一把挽住陶醉的胳膊,半是玩笑半是坚定道
“谁叫你这个木头椽子救了我好几次呢!”
“本姑娘最喜欢打抱不平了,这样吧,你的事情,本姑娘管了。”
………………
上京城。
在昌平帝驾崩后已经开始混乱起来,为了那把椅子,十几个王爷争得不可开交。
也有人上门拉拢普渡慈航这位大国师的。
但被他拒绝。
放出话来,方外之人,不参与神器更迭之事,待到一切风平浪定后,可为新皇祈福云云。
这自然是普渡慈航的托词,哪怕他不懂政治,但从望气之术来看,南方那个玄国的国运龙气才是蒸蒸日上。
而且,他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合适的地方,静待时机,蜕变成龙。
十几天后。
终于到了月望之夜。
天空有几颗发亮的星,寥寥几片白云,一轮满月像玉盘一样嵌在蓝色天幕里。
明月放射出光芒,清辉洋溢遍宇宙。
在上京城外一处山谷内,藏风聚水,是普渡慈航特地挑选的位置。
他虽然是妖族出身,可是机缘得到佛门修行法,对于精神方面的修行不像其他妖怪那样几乎没有涉猎,在对于“人劫”心有所感后,这十几日自然做了许多准备。
普渡慈航抬目四望。
这处山谷深林内,潜伏着数百道强弱不一的气息。
仔细瞧去,群妖呼啸,各种奇形怪状,或看不出原型,或一眼就知道它是什么的妖物在这济济一堂,数不清的妖气夹杂一起,这些都是普渡慈航在这儿十几日里找来的帮手。
当然,这不代表普渡慈航完全信任群妖。
他千年修行,潜伏应国一甲子,就是为了化为万华金龙,这其中,是丁点差错都不能有,他又岂会将自身的大事安危托付到群妖头上!~
“但在我的【索命梵音】之下,让你们清理些杂鱼还是没问题的。”
不错,普渡慈航对群妖全都施加了【索命梵音】,已经禁锢住了他们的自主意识,只余下一些简单的指令。
见到闯入的生灵,无论人还是妖,一律灭杀!
时间问题,他只能够找到这七百来头的妖物,而普渡慈航真正的防护手段则是落在自己身上。
“此地藏风聚水,乃是方圆数百里的地脉水气最大的节点……”
“我施秘法潜入地下,将本体真身与其相连。”
“不仅可以借助地利加快蜕变进度,而且还可以借助此地让那些山门修士投鼠忌器……”
“因为一旦攻击我的本体,到时候一动之下,便是山崩地裂,或许还会引起地龙翻身,波及上京城数十万人的性命……”
普渡慈航这是把自己和上京城数十万人的性命绑在了一起。
虽然手段下作,但极为有效。
据他了解的那些山门修士的行事作风,到时候只能够眼睁睁的等着他蜕变完成。
不然,地龙翻身,那可是会死伤遍野的……
仰首望月,感受着太阴之气已经浓郁到顶点,普渡慈航就地一翻,万足蜈蚣真身显出,盘绕蜿蜒。
巨口一张,浓浓的太阴之气如长河般被鲸吸入腹。
“唵~嘛~咪~叭~呢~哞~!”
清冽的佛光闪耀,一尊威严而又慈悲的佛祖金身盘坐在万足蜈蚣之上,佛像大放光明,漫天涌出佛光金莲,虚空咏念梵音禅唱……
渐渐地,佛像化作流水般笼罩在万足蜈蚣的体表,仿佛镀上了一层鎏金色的甲胄。
体内的国运龙气被激活,渗透到万足蜈蚣的寸寸血肉里,与太阴之气、清冽佛光混一,促使着万足蜈蚣从血脉根本上蜕变。
“咔咔……汩汩……”
仿佛抽筋拔骨、蒸血煮肉的疼痛传来。
普渡慈航差点哀鸣出声,他死死守住心神。
蛇虫化龙,本就是逆命之举,若是没有忍受千刀万剐的大毅力,又谈何改命?!
千年修行,在此一搏!
………………
凡物之生也,天出其精,地出其形。
物生谓之化,物极谓之变。变者,化之渐,化者,变之成。
万物变化兮,固无休息。
斡流而迁兮,或推而还。形气转续兮,变化而蟺。沕穆无穷兮,胡可胜言?云蒸雨降兮,纠错相纷,大钧播物兮,块圠无垠。
《龙虫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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