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一个人不犯法,可我——也只能到喜欢为止了。”
“这些话我没对谁说过,今晚见了你,不知道为什么,就都说出来了。”
“就让你我的恩怨像盘棋一样,保留在那儿吧!”
宫若梅郑重地说道“你多保重!”
叶问看着茶杯中的叶卷儿,打着旋儿上下起伏。
又想到了点点往事。
人生起起伏伏,不就如这茶叶卷儿嘛!!
叶问静了一会儿说道“人生如棋落子无悔。你我之间本来就没恩怨,有的……”
他在准备合适的措辞。
“……只是一段缘分。”
说完话之后,叶问带着劝慰之意,对宫若梅说道“你爹讲过,念念不忘,必有回响,有灯就有人。”
“希望有一日,我可以再见《宫家六十四手》。”
不知为何,听到这里,宫若梅情难自禁,一行清泪,无声地从眼眶里滑落了下来。
有时候,眼泪并不代表伤悲。
这一行清泪,似乎带走了往日压在心头的一些蒙尘。
让宫若梅的心,感到几分释怀,几分轻松,几分自在。
……
盏盏街灯像黑暗中闪光的珍珠,一点点黄晕的光,烘托出一片安静而和平的夜。
灯光婉蜒而去,仿佛无穷无尽。
这个点儿,街边的商铺都已经关了门,路上就只有几条黄狗,在呜咽着跑来跑去。
微弱的灯光下,叶问和宫若梅并步前行。
两人走得并不快。
只是闲情散步。
感受着夜里的凉意,宫若梅紧了紧身上的衣物。
这几年,她的气血衰败的厉害。
年轻时候,可以在寒冬腊月下练拳的她,现在,天稍凉一点,都要裹着冬衣了。
宫若梅背对着叶问走在前面。
她说道“我爹常说,习武之人有三个阶段见自己,见天地,见众生。”
“我见过自己,也算见过天地,可惜见不到众生。”
她说的【见自己】,是指以前自己一个人习武,清楚地认识自己的能力;
而【见天地】,是说和别人一起习武,切磋交流,走南闯北,认识世界,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最后的【见众生】,是指传播薪火,发扬武术。
她奉了道,恪守誓愿,不能传艺,不能收徒,所以说自己见不到众生。
说话间,宫若梅缓缓转身“这条路我没走完,我希望,你能把它走下去。”
叶问平静的看着她,忽的嘴角一翘,无声一笑。
话不用说的明白。
这一笑,就是给了答案。
这是两人的默契。
昏黄路灯下。
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化作模糊的小点。
……
不久后,宫若梅就病逝了。
宫若梅的灵柩下,来的人不多。
毕竟她在港岛也没几个朋友。
叶问去了,一线天去了,洪康自然也去了。
最后,老管家福星,递给叶问一个鎏金木盒,说了几句话,就带着灵柩北上了。
这一走,应该再也不会回来了。
“红颜薄命啊……”
呜呜的风中,似乎传来一声轻叹。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