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负手而立，安静了片刻，忽然说道。</P>
“你还记得吗？”</P>
李如意一愣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P>
两人之间牵扯太多，说过的话也太多，哪能每一句话都记得。</P>
“记得什么？”</P>
韩时安看向李如意的表情仿佛看向了一个负心汉。</P>
那一脸的幽怨让李如意忽然笑了起来。</P>
“我说过的话太多了，也不是每一句都记得，难道你说过的话每一句都记得吗？”</P>
韩时安有些生气。</P>
他定定的看着李如意生平第一次不想跟李如意说话。</P>
李如意已经知道他的意思为何，但却还是想要逗一逗他。</P>
“本来就是，你只让我猜却一点提示都不给我，我又哪里能猜得到呢！”</P>
“要不然我们找个人来评评理吧，看看谁能记得他曾经说过的每一句话！”</P>
如果不是在院子里，人来人往的，韩时安真想搂过李如意的脸，好好摇一摇她的脑袋。</P>
“你明知故问！”</P>
李如意摇头晃脑，眼睛亮晶晶的。</P>
“我可不知道，不若你说于我听听，我分辨分辨这话到底是不是我说的！”</P>
看着她那样的眼神，韩时安的气又忽然消散了许多。</P>
“若不是你说的，那便是我说的！”</P>
李如意歪头看着他。</P>
“既然是你说的，你又还来问我……”</P>
韩时安真被她气的没了脾气。</P>
“既然这样，那话便是我说的，那我也再与你说一遍，你细细分辨一二！”</P>
韩时安话音落下深吸了一口气，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李如意率先开口。</P>
“韩时安，我们成亲吧！”</P>
已经到了盛夏，风吹过两人的发丝，韩时安只觉得一股舒爽自尾椎升起。</P>
他心跳如鼓。</P>
早已不记得自己刚才曾经生过的怨气。</P>
那一瞬间，夜晚的风也安静了，天上的星也明亮了。</P>
他想要回答，可嘴角却忍不住的勾起。他觉得自己不能让李如意如此得意，明明就是她说过的话，竟然还要逗他。</P>
可是他的声音却早他一步，他的手也拉伤了李如意的手腕。</P>
“那我们现在就去吧！”</P>
李如意见他这样又想要逗他，韩时安马上板起脸来。</P>
“不要再逗我了！”</P>
李如意伸出手指去触碰韩时安的眼眶。因为激动或是紧张或是委屈，眼角都有些泛红。</P>
李如意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P>
“好吧好吧！”</P>
“那……韩时安我们今晚就成亲吧！ ”</P>
她说这话时的语气很是轻松，似乎只是在说我们一起去吃顿饭吧，只是对韩时安而言意义却十分重大。</P>
没有人能说得清楚他一瞬间心情的波动，不只是几十年漫长的等待，还有是终于落地的实在之感。</P>
他们之间牵绊太深，走得太远，似乎除了彼此，已经没有其他选择，只是李如意又像是一缕漂泊的云，而韩时安更像是静静守候的海。</P>
他们不同的是李如意向往着自己的自由，而韩时安则守护着心中的信念。</P>
他们相似却又不同。</P>
彼此纠缠，相互依赖，却也独立且分散着。</P>
只是他们终究是人啊……</P>
那些情感欲念，那些不愿分离的喜悦时刻，构成了彼此的牵绊。</P>
李如意感觉到了他手掌的潮湿。</P>
她收回了触碰韩时安眼眶的手指，拉下了握着她手腕的手。</P>
韩时安还有些不明所以，直到两人十指紧扣，他才忽然有了更清晰的感受。</P>
他是害怕刘临轩的。</P>
他从远远的见过刘临轩不止一面。</P>
对于对方的情感，他有着深深的感受，甚至比那时候常常带着惊恐不安的李如意更清晰。</P>
他知道李如意永远都不会再回去。</P>
只是刘临轩在韩时安心中留下的东西，李如意也永远都不会体会。</P>
晚风吹落了树叶。</P>
一片叶子轻轻地落在了韩时安的肩头。</P>
正要离开的李如意忽然停下了脚步，她看着那片叶子，心思好像翻越了前世今生。</P>
她伸出空闲的手，将那片叶子从韩时安肩头抓了下来。</P>
韩时安也去看她。</P>
李如意忽然高兴起来。</P>
她拉着韩时安飞快跳出院子。</P>
“我们要快一些，要在宵禁之前到达那间破旧的茅草屋！”</P>
这一瞬间，韩时安好像被分割成了很多部分。</P>
他的手被李如意拉着，他的眼睛落在了李如意的头顶，他的脚朝着前方奔跑着，他的心却在想着。</P>
就算到了宵禁时刻，我们也可以用轻功翻越院舍。</P>
可是到嘴边的话，却变成了另一番模样。</P>
“我跑得比你快些！”</P>
李如意很不服气。</P>
“你胡说，我明明比你武功更好！”</P>
韩时安的手微微颤抖。</P>
“可我比你先跑的，我跑了很多很多年……”</P>
李如意先是一愣，但马上她就反应过来。</P>
或许她的情诗写不过韩时安，但她的情话可从没输过。</P>
“你又怎知我没有跑过？只是我看着你的身影却跑向了别的方向，越努力就跑得离你越远了……”</P>
韩时安的心一痛。</P>
要如何地理智才能一层一层拨开眼前的迷雾。</P>
要如何的艰难，才能走出一条别人从未走过的路。</P>
韩时安知道自己走的难。</P>
但因为足够喜欢，他的心也常常和李如意同频共振，他像是能感受到对方的喜乐。</P>
下一刻李如意的情话如期而至。</P>
“但是只要有方向，就不算迷路，不是吗！”</P>
“你是我的方向啊……韩时安！”</P>
李如意感觉自己的手指都被紧紧攥住。</P>
“你也是我的方向呀！”</P>
两人相识上辈子从勾栏跑出来时的模样。</P>
带着一点偷偷放松的悠闲，和被人关注着的喜悦。</P>
到了那破院子前面，李如意的手指轻轻拂过那破旧的木板门。</P>
“这里以前有一道裂口……”</P>
“是我师傅有一次打我的时候，我生气的跑到这里踹断的！”</P>
寒山的视线顺着李如意的手指掠过月光头洒下来，戴着薄茧的手指，泛着银白的光。</P>
手指抚摸过的门板虽然破旧，但依然平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