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章有修改）</P>
小满脸都抽到一块去了，她抹了一把，把无奈的表情捋的平顺。</P>
孙小花不在乎那些，扫了李十五一眼，快步往门口走。</P>
李十五听见动静，赶紧给人家让路。</P>
三人鱼贯而出，李十六走在最后，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了李十五一圈。</P>
李十五挠着脑袋转头不去看他。</P>
等到人都离开，阿菜方才叹了口气，站起身。</P>
李十五这会儿警惕的很，听见动静转回身，看着阿菜低头的模样，恍惚中好像和他的梦境有了一瞬间的重合。</P>
“你要说什么？”</P>
阿菜声音淡淡的，不大，有些沙哑，似乎身体还没有好利索。</P>
李十五乱动的动作停下来，变成了无法掩饰的拘谨。</P>
“那个我……我……我想跟你说的话挺多的，要不你先忙着，等你忙完再说。”</P>
阿菜摇了摇头。</P>
“不忙了！”</P>
李十五视线越过她，看看她身后的灶火，见里面木头烧的正旺，估计一时半刻不需要添柴火了，便紧张的抠了抠手。</P>
“那我们出去说吧！”</P>
阿菜微微点头。</P>
“好！”</P>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阿菜带着李十五到了熬糖的院子边上。</P>
这里来的人很少，她若是想要找个地方待一会儿就会来这里。</P>
李十五似乎是第一次走进阿菜的秘密世界。</P>
他看见阿菜在这里给自己留的椅子，椅子上铺了苞谷叶子编织的垫子，还看见了阿菜在这里养的花，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只是山里随处可见的野花，因为屋里暖和些，开的七零八落的。</P>
李十五只觉得心都跟着变得柔软起来。</P>
两个人坐在了往常阿菜和李如意坐的地方。</P>
她让李十五坐好，便沉默的等着下文。</P>
李十五看着她有点慌张。</P>
等了片刻，阿菜才紧张的说道。</P>
“这里一般时候没人过来，你有话可以说了！”</P>
她的手微微颤抖，但还是强作镇定。</P>
李十五回来之前归心似箭，但坐在了这里，却不知从何处开口。</P>
他犹豫片刻，伸手在怀里一阵摸索，最后掏出了一支发簪。</P>
发簪长的土里土气的，但却是用料扎实的银子。</P>
这一支银簪，李十五要攒许久。</P>
阿菜不明所以的抬起头，看向李十五的眼神中带着惊慌。</P>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P>
李十五抓了抓脑袋。</P>
“我就是……阿菜姐，我想娶你！你愿意吗？”</P>
阿菜听了这话，吓得一下站了起来。</P>
“你说什么？”</P>
李十五见她反应这么大，也跟着起身，手里紧紧攥着那支银簪。</P>
“我说我想娶你！这些天我想了很多，我家里也要给我相看，可我……我，我心里有你，我想娶你！”</P>
阿菜吓得连连后退，把自己的椅子都撞翻了。</P>
她脑海中一片空白，无悲无喜，只有一片未知的迷茫。</P>
李十五不是李十六，还没意识到问题，紧追了两步，想要去拉阿菜，但却被阿菜一抬手躲了过去。</P>
她反应很激烈，让李十五完全理解不了。</P>
“阿菜姐，你要是不喜欢我也没关系……我……”</P>
阿菜一闪身出了门，她站在熟悉的环境中，内心依旧无法平静。</P>
她被人求婚了。</P>
但她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P>
她下意识的摸向了自己的小腹，那里十分平坦，从未孕育过任何生命，似乎这辈子也无法孕育一条生命。</P>
她不明白，李十五明明知道这一切，又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P>
是同情她嘛？</P>
阿菜深吸两口气，转身看向追出来的李十五。</P>
“你不用可怜我，你应该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去！”</P>
李十五看不出阿菜强撑起的镇定背后是一片慌乱和不安。</P>
他误以为阿菜不喜欢他。</P>
“对不起！是我唐突了！”</P>
阿菜嘴唇颤抖了两下，可旁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来。</P>
她能说什么呢？</P>
说什么都不对！</P>
到了最后，她只能决然的转身离开。</P>
看着她的背影，李十五慌乱一瞬，但下一刻，他又追了两步。</P>
两人已经快要到两个院子相连的门口了，李十五不敢太大声说话，怕惊扰别人，影响阿菜。</P>
他只能压低声音，笃定的说道。</P>
“阿菜姐，我希望你好好考虑，我不想放弃。”</P>
阿菜走的更快了。</P>
和她的脚步相交应的，是她同样慌乱的心跳。</P>
她有那么多的话想问，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P>
李十五的礼物没送出去，虽然略微沮丧了一下，但他其实也早做好了会被阿菜拒绝的准备，倒是也能心平气和的接受。</P>
说完了这些，李十五回到了家，家里他娘还在忐忑的等着他，看见人回来，赶紧追问。</P>
“这一路如何？可有累坏身体？”</P>
李十五摇了摇头，没看见李廿。</P>
“二十呢？我刚才就没看见他！”</P>
他娘敷衍的说道。</P>
“还能干嘛去了！遛马去了！”</P>
说完，又连忙追问李十五。</P>
“十五你考虑的怎么样了？”</P>
李十五微愣，但马上反应过来他娘让他考虑的是什么。</P>
他停下脚步，沉默了一瞬，方才开口说道。</P>
“娘，我……”</P>
他娘站在他身边，专注的看着他的表情，完全想不明白他犹豫什么。</P>
难道这孩子有隐疾？不想讨老婆？</P>
“你怎么了？”</P>
李十五看着自家亲娘关切中带着疑惑的眼神，想了想还是说道。</P>
“我心里有人了，不想娶别人，也不想耽误别人家的姑娘。”</P>
他总不能心里惦记一个，身边还守着一个吧！？</P>
他娘一听这话眼睛瞬间亮了。</P>
吓了她一跳，原来是心里有人了！</P>
心里有人也行，只要不是脑子有病就行。</P>
“谁呀？哪家的姑娘？”</P>
李十五摇了摇头。</P>
“娘，她还没同意呢！”</P>
说到了没同意，他娘又为难了起来。</P>
虽然李家这几年的日子过得还行，但她也没膨胀到以为村子里的姑娘能随她儿子挑拣的地步。</P>
不过，她也有自己的盘算。</P>
“这……是不是你太冒失了！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自己过去说，又不郑重，又不体面，娘看啊，这件事还是得娘去说。”</P>
“你八婶子也是个能说会道的人，最是热心肠不过，到时候娘请她当个媒人，帮你说和说和！”</P>
李十五想了想，摇了摇头。</P>
“娘，这件事还得她自己同意才成，等真的要成婚，我再跟你说，你那时候在请媒人上门吧。”</P>
他娘很不认同的皱了皱眉头。</P>
“这叫什么话？你们私下商议，那不就是私相授受，传出去叫什么话！我看这件事还是得让她爹娘同意，她嫁谁不是嫁，等嫁过来，咱们再好好待她，不是比什么都强。”</P>
李十五这会儿倒是有些怀疑他娘的脑子了。</P>
他奶奶说到这怕是早就知道他心里的人是谁了。</P>
可他娘还傻呵呵的呢！</P>
“她没有爹娘，她的婚事自己做主。”</P>
李十五这话倒是把他娘说的迷茫了一下。</P>
“咱们村子里有无父无母的姑娘嘛？还是你在别的村子遇上的？”</P>
“无父无母也没关系，到时候媒人上门，也算是过了明路，咱们家郑重些，你往后找她也好听些。”</P>
李十五深吸一口气。</P>
“娘，这件事你别管了，等我确定下来再跟你说。”</P>
李十五不是不想告诉他娘阿菜的事，但他不敢。</P>
他怕他娘找阿菜。</P>
眼下八字都没一撇呢，就算是真说点什么，也收不到阿菜身上去。</P>
他娘终于感觉到事情不大对劲了，看李十五要回房间，跟在他屁股后问。</P>
“怎么就不管了？我这不都是为了你好。你说说你都二十了，心里一点谱都没有，别人让你相看你也不去，说心里有人了又不说是谁。”</P>
“你什么脾气娘还不了解，哪里会哄小姑娘……”</P>
“你要是有你十六弟一半的本事，娘也就放心了！你不是没有嘛！”</P>
李十五：……</P>
“娘！十六有十六的活法，我有我的活法，我们俩已经不一样了！”</P>
他娘不明白李十五这话的意思，又追了几步，直到被人关在了门外。</P>
李十五蹲在屋里等了许久，一直等到外面没动静了，才又悄悄的出来。</P>
他飞快跑到了主屋，左右看看，轻轻敲响了房门。</P>
刚躺下的老两口一起叹了口气。</P>
李老太太说道。</P>
“这肯定不是二十。”</P>
李老头认命的爬起来，一边套衣服一边安慰自己。</P>
“挺好的，都会敲门了！”</P>
比大半夜在人家窗前晃悠强多了。</P>
李老太太翻了个身，打了个哈欠，也跟着爬了起来。</P>
看见进来的人是李十五，李老太太又叹了口气。</P>
年老成精，她一眼就看出李十五这是想通了，甚至她已经看出李十五从哪个方向想通了！</P>
毕竟如果同意相看的话，也没必要过来跟她说话，找个地方自己哭一会儿就行了！</P>
果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