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等你回去的时候我送你，把这些东西带过去，正好，一会儿咱们去问问师父，看看你们用什么样的武器和手。”</P>
韩时安跟在她身后，两人一起出了库房去找丁婆婆。</P>
丁婆婆这两天也想了很多，她这几个徒弟资质不同，往后要走的路也不同。</P>
不出意外，这次打造的就不止是武器，还有他们最后确定下来的武功路数。</P>
外面飘起了阵阵药味，李廿把老三换下来，老三去跟李十五李十六挑药材去了。</P>
韩时安和丁婆婆商量武器的器形。</P>
李如意找来纸笔，韩时安按照丁婆婆的说法，在纸上将之画下来。</P>
丁婆婆最先说的是韩时安。</P>
“你的情况特殊，不宜携带太长太大的武器，如意的那把刀就差不多。”</P>
“你可以仿造那把刀的器形重做一把，我的箱子里还有两把刀，已经不能用了，拿着一起融掉，用来打造你的这一把刀。”</P>
韩时安记下来，随手把李如意的环首刀画在了纸上。</P>
“小满这孩子天赋异禀，与武道一途练不成绝世高手，但她耳聪目明，若是将天赋使用得当，未必不能有奇效。”</P>
李如意还是功夫太浅，不大能理解丁婆婆说的，但她很听话。</P>
“我想要教她双刀，两把刀都要轻灵窄刃，脊宽，两把刀一长一短……”</P>
韩时安一边记录一边画，画好以后会给李如意看，李如意拿着刀，修出一个相类似的木条放在丁婆婆手中。</P>
丁婆婆感受过后，还会修改确认。</P>
直到最后合适为止。</P>
到了李廿这里，丁婆婆就没有那么紧张了。</P>
“他个子高，力气也不小，大环刀最好，厚实些！”</P>
刀身越厚破坏力越强，但同样的，若是耍不起来，也越是笨重。</P>
丁婆婆也是想了很多，最后才确定下来的。</P>
“如意，你最近准备些药材，等你们的武器打造好，就要第二次药浴了！”</P>
李如意手里有钱心里不慌。</P>
“好！韩时安和李廿才刚突破，可以吗？”</P>
丁婆婆点了点头。</P>
“没关系，这次药浴也是帮你们锤炼筋骨，与内功修习关系不大。”</P>
李如意听了这话才放心下来，丁婆婆的身体可承受不了任何风吹草动了。</P>
若不是当初为了帮老三梳理经脉，丁婆婆的武功哪里会退步的这么快！？</P>
他们聊完，韩时安也没走，帮着李如意打下手。</P>
李如意得把明日需要的肉拆开，还要准备明天的菜。</P>
家里家外全都是活，也就李如意一个闲人能拆肉了。</P>
韩时安一会儿帮忙端盆，一会儿帮着大水，忙活到了天黑才把肉都拆好，鸡也都杀了处理干净。</P>
吃了晚饭，李如意送他到门口。</P>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有些还有意义，但有些话已经没什么目的了，就是纯闲聊。</P>
月光投下来，把两人的影子拉的老长，走到大门口，韩时安把自己头上的发簪拔了出来。</P>
“你在外行走太过危险，我的发簪也是一样的，你先戴着，等我修好，再把另一个给你。”</P>
李如意想要拒绝。</P>
“你发簪太长了！”</P>
韩时安显然是准备长期戴着的，尺寸都和成年人戴的没区别。</P>
但李如意这种层次的拒绝没什么效果。</P>
韩时安也来了执拗的劲儿。</P>
他抬起头，将发簪直接戴在李如意的头上，神情无比认真。</P>
李如意抬头想要看看韩时安这会儿的表情，却只看见他滚动的喉结，和一声温和又笃定的“别动！”。</P>
李如意垂下眼眸，等着韩时安把发簪固定好退后一步，这才抬手去摸摸头上的发簪。</P>
“会不会太奇怪了？”</P>
韩时安摇了摇头。</P>
“不会，你压得住。”</P>
李如意嘴角翘了翘。</P>
“好吧，我就当你在夸我，那我也厚着脸皮跟你借用一下，等到那个修好，我再还你。”</P>
韩时安应了一声，这才跟她告别。</P>
“那我回去了，明早再来。”</P>
李如意扬了扬下巴，她向来是个务实的人，危险是真的，她怕死也是真的！</P>
“回去吧！明天见！”</P>
韩时安离开，李如意关门。</P>
老三趴在门边，缩着脖子露出半个脑袋盯着大门口的方向，她把李如意和韩时安的举动收入眼中，眯着眼睛，不知道在琢磨什么。</P>
李如意耳聪目明，再加上屋里那边光线明亮，她一眼就认出趴在门框上的小脑袋属于谁。</P>
“你干嘛呢？”</P>
老三被人点破，装腔作势的从屋里走出来。</P>
“没干嘛呀？！师父刚才把药喝了！我出来看看药渣。”</P>
李如意带大的孩子，她会不知道老三心里想着什么都怪了！</P>
她走过去，伸手点了点老三的小脑袋。</P>
“不要胡思乱想！”</P>
老三不认账。</P>
“什么胡思乱想？什么什么？我就是过来看看药。”</P>
说完怕李如意还点她脑袋，她一缩脖子跑远了。</P>
李如意摇了摇头，进屋去了。</P>
老三等李如意走了，她这才悄悄的翻墙出门，她蹑手蹑脚的跑绕过了旁边的破院子，一路到了韩时安的院门口。</P>
木栅栏没有着力点，她站在大门口张望一会儿，手作喇叭状，小小声的往院里喊。</P>
“韩大哥！”</P>
“韩大哥你睡了吗？”</P>
“韩大哥……”</P>
“韩韩韩韩大大大大哥哥哥哥……”</P>
“韩时安！”</P>
“韩……时……安……”</P>
“……”</P>
她喊了一会儿，趴在院门上往屋里看。</P>
“这人……耳朵这么不好使吗？真的突破了吗？别不是诓我师父的！？”</P>
话音落下，韩时安从屋里走了出来。</P>
他深深的叹了口气，走到大门口把大门打开。</P>
“这么晚了怎么不去睡觉？”</P>
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P>
对待老三，他心里也多了一层包容和宠溺。</P>
虽然上辈子李如意的所有悲剧都从老三身死开始。</P>
可那不是老三的错。</P>
如今看见小丫头这么鲜活，韩时安无奈中也是带着高兴的。</P>
老三摇头晃脑的往屋里看。</P>
“我们要悄悄的说！”</P>
韩时安让开一些空间，让她好好看看屋里的情况。</P>
压低一点声音，也逗弄老三。</P>
“屋里没人，你看什么呢？”</P>
老三叹了口气，明白这是不能进屋说去了，她砸吧砸吧嘴。</P>
“你是不是和我二姐和好了？”</P>
韩时安被她的直白问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P>
他有些卡壳。</P>
“嗯……就……我们本来也没吵架。”</P>
老三看不见韩时安红了的耳尖，她只是感觉韩时安这人分明是没说实话。</P>
“别以为我年纪小你就能骗我！”</P>
韩时安看着老三胖嘟嘟的脸，更觉得好笑了。</P>
“没有骗你，真的没吵架。”</P>
老三不信。</P>
“不可能，你每次来过我二姐都罚我写大字，但是今天就没有！”</P>
韩时安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他的心忽然飘了起来，耳朵更红了。</P>
“我……”</P>
他下意识的吞咽，想要说点什么，但和一个孩子也说不明白。</P>
犹豫再三他还是耐着心解释道。</P>
“你还小，有些事不懂，如意心里有事还没看开。”</P>
老三感觉韩时安说的这话跟天书一样，她才十岁，对于很多情感一知半解。</P>
她只是替李如意担心罢了。</P>
“那你呢？那你心里，是喜欢我二姐对吗？”</P>
韩时安：……</P>
他深吸一口气，攥着的拳头都在微微颤抖。</P>
“小满，这件事……我不知要如何解释，只是有些话说的再多，都未必是真的，顺其自然，会比强求更好。”</P>
韩时安不愿意挑明，因为李如意没有这方面的意思。</P>
不是每一对互相喜欢的人都会在一起。</P>
如果不能并肩而行，那喜欢就是摆放在前路的绊脚石。</P>
韩时安宁可就这样跟李如意一直走下去，也不愿在某个时刻成为李如意的拖累。</P>
“你二姐……她承担了太多东西，我不能把我的感情也压在她的肩上。”</P>
李如意所承担的不止是她的过往，还有世俗对她的束缚，还有这世道的生存压力，还有她的理想，还有她的追求……</P>
她像是被一根一根丝线捆在原地不能动弹的人。</P>
每一根丝线看似细弱，但拧成一股时，却总让她无法挣脱。</P>
韩时安想要把李如意拉出来。</P>
可这世上又没有任何一个人比韩时安更明白，能够拯救李如意的，只有她自己！</P>
老三听懂了韩时安的潜台词，但她并不高兴。</P>
她觉得奇奇怪怪的！</P>
不能明确的情感在她看来，就像是吃不到嘴里的粮食，还不如没有呢！</P>
“你该不会是向说书先生说的那样，故乡留一个惦念的，路上留一个陪伴的，远方留一个干活的，家里留一个体面的……”</P>
韩时安：……</P>
“你在哪个说书先生那听的？”</P>
老三扬着下巴并不服气。</P>
“你管我！哼！我要告诉我二姐，你这个人，一肚子花花肠子！哼！”</P>
韩时安：……</P>
老三没能达到自己的目的，气咻咻的往家走。</P>
韩时安看着她的背影提醒她。</P>
“我和你可是同门，你就是看我不顺眼也没用！”</P>
老三回头对着他呲牙。</P>
好气啊！</P>
这人难道就是用这种办法哄骗她二姐的吗？</P>
韩时安被她也弄的没脾气，看着她平安无事的回到家，韩时安才关上院门回去了。</P>
只不过，他的心还是被撩拨了一下。</P>
想起老三说的他们是不是和好了的话，韩时安翻来覆去的睡不着。</P>
知道李如意的情感，和从别人那里确定她的情感终究是不一样的。</P>
而那边，老三一回家，李如意就喊她。</P>
“小满！赶紧练字，练完字快睡觉。”</P>
老三听到练字，心里酝酿的那些坏话都说不出来了！</P>
她琢磨着，反正日子还长着，韩时安的坏话可以慢慢说。</P>
有了这个念头，老三忽然又心生一计。</P>
对了！</P>
她还可以让人盯着韩时安，如果那边有什么风吹草动，她都能知道。</P>
到时候告诉二姐，看看那时候韩时安还能怎么说！？</P>
盯梢的人她都想好了。</P>
就是她的好徒弟大毛……不对，应该是……韩时雨！</P>
第二天一早，老三赶在韩时安之前找到了韩时雨，把自己的想法说了。</P>
“所以你一定要帮我盯着他，如果有事第一时间就要告诉我！”</P>
韩时雨有些为难。</P>
“小师父，这我不能答应你，我娘说我是去给他当书童的，往后得听他的话，不能把他的事情告诉你，不然就是我不守信用！”</P>
老三听了这话也有些犹豫。</P>
守信是很重要的品质，她不能坑她小徒弟啊！</P>
忽然，她一拍巴掌有了主意。</P>
“你说得对！那就这样，如果你遇上什么难处了，可以回来跟我说，比如说韩时安要是跟那个姑娘眉来眼去让你看的难受啊什么的……”</P>
韩时雨叹了口气。</P>
“韩大哥不是那样的人，再说……”</P>
他瞥了一眼老三，把差点脱口而出的话咽了下去。</P>
“再说，我不能跟你透漏这些！”</P>
“不过，我可以答应你，若是他遇上了什么危险啊，或者是我问过他不需要保密的事，我就可以告诉你！”</P>
老三想了想，觉得这样也不是不行。</P>
虽然有些沮丧，但还是点了点头。</P>
“行吧！”</P>
老三垂头丧气的回家了，感觉自己什么大事儿都没办成，真窝囊，一点都没有高手风范。</P>
家里家外因为宴请的事情都要忙飞了，除了韩时安，根本没人注意到她的低迷。</P>
韩时安跟李如意大面上也没有关系，他不好上手帮忙，只是坐在角落的位置一个人待着。</P>
老三闲极无聊，正好也看见了他，四目相对，两人好像在这一瞬间同频了。</P>
老三跑过来，坐到了韩时安身边的条凳上。</P>
“韩大哥，我问你一件事儿呗？”</P>
韩时安不知道她又要干嘛，但还是点了点头。</P>
“你说。”</P>
老三笑的很和气，一点也看不出昨天气咻咻的表情，小脸都笑圆了。</P>
“我都没见过书院的样子，以后韩时雨要是回来，能跟我讲一讲书院里的事吗？”</P>
韩时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