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蓝辰还算好的，至少没有走到海蓝与秦啸天的那一步……

扬唇一笑，我低头开心地吃起红薯来。

在寒冷的冬天能够吃到热乎乎的东西，可以说是心满意足了。

——

午后，我们暂时离开了禹城，到附近周围逛了逛。

禹城这地方风景非常优美，山势较多。从地理位置来看，山中的谷地非常适合人类居住，但与外界的沟通也因为这些高山峻岭，相对有所阻隔。

不过缺少与内陆的沟通并不要紧，城门正对的方向可以通往另一个平原。

站在高山之巅，迎着洒落的茫茫大雪，视野不算清晰，只能用法术去判断，周围还有哪些地方曾经受到天神大战的牵连。

没想到的是，我们在附近观察时，夜子息也通过别的方式处理善后。在禹城外五百里处，我们又遇见了他。而那个时候，他正独自走在通往另一座城池的路上，谨慎的目光时刻观察着四周，似乎和我们一样，正在寻找刻意戾气的源头。

之前就曾想到，一场大战下来，殃及无辜众多。两位神君交手，就足以令天下大乱。更别说多位至高神在明镜世界打起来，会卷起多少的风浪。而那些曾经安宁度日的人们，或许还没有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就已经被从天而降的祸端殃及，不明不白地惨死而终……

我们要调查的事，是个类似的故事。

在禹城以外，有不少农家独居山林，不曾归属于任何一个城池。他们会将每年的收成拿到城里去卖，换取钱财，之后又回归到平静的生活之中，与世无争。

可那一日，在夜子息出手杀了许天香，他又被其他至高神所伤以后，惊天落下的法术光影击中了在这里生活的人们，将他们的房屋彻底夷为平地。

来到那片烧焦的区域，夜子息正皱眉伫立前方，仔细去观察周围的环境和残存的戾气。

而林皓白只是扫视一周，便明白了：“曾经住在这里的人，都是避世而居的侠客，妻儿老小都在村子里，突然一家死去，惨遭灭门，戾气会比别的地方更重。”

“也就是说，这群人本身就很厉害？”

林皓白点头，皱眉俯身，用手触碰脚下泥地，去感受此地的戾气蔓延情况：“算是有功夫在身的人，年轻的时候曾有过一番作为。本身杀戮太重，后来才会选择避世。”

末了，他抬头看我，眼中神色，仿佛明知我早已发现此地情况，却独独给他表现的机会。

“你和明烨他们说说吧，我和蓝辰到旁边去看看。”

在我看来，每个人的能力都值得被尊重，而他们的潜力也值得被挖掘。

许多事，其实并不需要我出手，明烨等人也可以处理得很好。

往旁边迈了几步，我拉住天美的手，边走边问：“你是想跟着我们，还是留在这里看情况？”

“还是留下来看驱魔吧，我可不想打扰到三姐和姐夫。”

冲我吐了吐舌头，天美很快就跑走了。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我不知是该感叹自家小妹已经长大，还是应该担心她心里或许有别的什么想法，暂时没被我猜透。

当然，我和蓝辰也没有走得太远，一直在附近观察着。

这地方倒是没有下雪，地势也相对比较平坦，只是天气依旧寒冷，湿气很重，不仅脚下的泥地泥泞湿滑，就连没过脚边的浅草也沾满了水珠，很快裙摆就湿透了，我看了看蓝辰的衣袍，底下也是一片淤泥，难免有些有损形象。

而望着前方，看着林皓白和明烨他们自如交流，我好像看到了一番完全不一样的场景，忍不住对蓝辰说：“想不想知道以后有可能会发生什么？”或者可以说，他是否想知道那些年我们在镇魂铃中共同的记忆，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之前，我答应过蓝辰，迟早有一日会告诉他，但我从来想过会是在此刻，是在我们成婚之前。

可今天，看到这样的场景，我一下就忍不住了，许许多多的话在嘴边徘徊着，想要与他分享，想要告诉他，我曾做过什么，而他又曾为我做过什么。

——

记忆中，我在日月星辰醒来时，最先见到的便是蓝辰的背景，追逐他的脚步前往天荒，和明烨有了相守相伴的感情。

而这段感情在当时看来，如同自然而然地发生，我们对彼此都产生了感情，导致后来无妄希望我离开神明殿的时候，我第一次正面与无妄发生冲突，施展法术，让他误以为我的法力与他同级，乃至另一位星盘神使。

刚巧那个时候，玉仏在人界徘徊，已经多日未归。无妄忙着调查我的身份，自然不曾知晓，玉仏在失去属于他们的孩子以后，心情一直极度的郁闷。她渐渐开始魔化，戾气深重，反反复复想着同一件事，无妄的无情与冷淡便深深折磨着她的每一寸记忆与相思。

后来，她作出了和许天香一样的选择，如果这个男人不能成为她想要的那个人，她便要亲手毁掉，毁掉他曾经铸就的一切，毁掉他在意的所有事，毁掉他们曾经相处过的每个地方，毁掉她可望而不可即的感情……

就这样，天荒的大战发生了，失控的玉仏杀了很多很多人，又用法术操控死者的亡魂，对人界发起了更大规模的进展。

当时明烨的法力尚未觉醒，我忙着护着他的周全，想要带他离开暂避。而无妄、朝阳、海蓝纷纷前往人界与玉仏对抗，就连明烨也放心不下当下的形势，反反复复说着，玉仏不是那样的人，她绝对不会亲手展开一场杀戮和大战，让无辜的子民深陷苦海。

然而那一天，事情的的确确是这样发生的。我带着他前往人界，亲眼目睹了大地沦为焦土，战火在每个角落里燃烧。

每一次出手，玉仏都是再要无妄的性命，而朝阳和海蓝只能尽全力护住其余百姓的安危，一个想办法驱魔，另一个想办法救人。

可那个时候，大家对这类可以驾驭魂魄的法术一无所知。玉仏也像无师自通一样，使起来，信手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