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却在两个身份中来回转换,用无妄复活他后所学法术将积雪扫除,开阔一片干净的区域,再用后来所学所记,徒手画下独属于封灵族的驱魔符咒,并在上方施加血印,配上“”字符文。
大概画了七八张,他才停了下来,起身,双手合十,默念咒语。
双眼微阖着,薄唇翻动。
片刻,手掌张开,掌心之间的数张符纸各自朝外飞去,形成一个小型的漩涡,不断朝外扩散。
地上的积雪也因这股力量有所颤动,满天的雪花摇曳改了方向。
随着符纸扩散出来的威力,风声更猛,大树摇晃。
不多时,周遭山林中便接连传来积雪抖落的声响,刷刷地掉落在地。
仿佛还有猛兽的声响混合在其中,正咆哮低呼,与符纸的力量作着抵抗。
当然,这么冷的天气,自然不会有猛兽出没,听见的声响,不过是亡灵发出的怒吼。
林皓白始终侧耳倾听着,直到周围一切恢复平静,他才再次转眸,看着我道:“是一些在天神大战发生以后,参与烧杀抢虐的人。他们好像被城中带兵的首领给击杀了,时间就在不久前。”
恍然,我明白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大概在我们进行驱魔后,宁彻回去的路上见到了不公平的事,就出手解决了一下。
不过,这件事并不重要,宁彻所做还算合乎常理。
我只是感叹于林皓白恢复前程记忆后,驱魔的能力比原先在封灵族的时候强大了不少。
曾经,在面对这种事的时候,他还需要团队合作。
而现在,他几乎一个人就可以一边驱魔,一边追查亡魂出现的原因,当真令我另眼相待,不得不感慨他后世能够成为星盘神使,也不是没有缘由的。
随后,天美走了过来,手里捧着一捧囤积黑色粉末的白雪。
上面的黑色灰烬,就是符纸燃烧后余下的灰烬。
“亡魂可以直接被符纸化去吗?”她显然有些惊讶。
在林皓白开口解释之前,我朝着围过来的人群道:“因为施加的符咒不一样。最开始画下的,是亡魂追踪符纸。林皓白担心威力不够强大,又增加了血咒。而血咒可以将他的力量注入符纸内部,只要追踪到亡魂的位置,就可以由他直接施法击杀。甚至不用使用格外的法术,稍微低等级一些的亡魂,会自动被他的灵气浇灭。最后的‘’字符文,是封灵族的印记。”说到这儿,我微顿了一下,大概是他习惯了,才会刻意加上这个符号,其实以他现在的能力,根本不需要“”字符文,就差不多可以将周围的亡魂全部击杀。
但他出手的速度还是令人大开眼界,就连泽言也忍不住拱手施礼道:“林公子的法术出神入化,令人意想不到。”
林皓白愣了愣,方才学着他的姿势回礼:“大帝谬赞,晚生愧不敢当。”
这样的对话听起来着实让人有些头疼了,何况,林皓白哪里习惯。
即便是在我的记忆中,此时此刻的他也应该是白衬衣、牛仔裤、干净短发、明亮眼眸,可眼前的人却束发白衣,依旧是翩翩少年郎的装束,眼中却多了几分成熟和淡淡的忧愁。
脑海中又有太多太多的画面闪过,熟悉的蓝辰神情和林皓白的神情交叠在一起,仿佛每个人都在不断往复地经历当年的疼痛。
我迈步,继续往前走,寻找有新的戾气出现,便由林皓白出手降服。
半个时辰后,到达城里。
我们找了一间尚可以稍作休息的屋子歇息,蓝辰自然而然的施法生火,天美也跑到附近去找东西吃了。
明烨在这时撩起衣摆,坐在铺好的草席上,姿态随性,眼中却充满疑问:“姑娘记录的故事里,曾提到这里的情况,能想出的场景还是和亲眼见识不同。”
“哦?”
“没想过会有这么多人死去。”他皱眉,望着跳跃的火苗,“每一次施法降魔,就预示着附近有亡魂出现。加之,姑娘之前已经收复过一些魂魄,算上这次驱魔降服的,死亡人数,难以预计。”
是啊,这还只是一座城池的受难人数,别的地方此刻说不定正陷入战乱,又有多少无辜者因此丧命,谁又能说得清呢?
我无奈失笑,蓝辰在我身旁坐下。
难得开口的齐修,这会儿也抬头询问:“那我们呢?我们来这里,能做上什么?”
“不必急于一时,大家各有各的本领,每个人所学都不一样。我是这样想的,如今云荒之中并没有度魂使者负责驱魔超度一事,林皓白以后可以暂时做类似的职位,而齐修你也可以从旁辅助。”每次说到这种事,就很担心像是又替明烨安排了一次天荒的人员安排,用眼神瞅了瞅明烨的反应,见他一直十分认真地在听我说话,我便继续开口说道,“研习法术一类,泽言就和明烨一起想好了,反正你们想要研习什么法术,都是从五行基础开始。只要弄懂了其中相生相克的奥妙,唯有在法术上的必不可少。至于这次带你们来,也是考虑到未来你们都会身居要位,有时候一个小的细节做得不恰当,人界便会发生这样的惨事,当真是很损修为的。”
犯下的冤孽,或许在当下不值得一提,但时间要是久了,未来总会有因果报应。
天美回来的时候,怀里抱着满满一堆果子,在我身边放下后,便蹲在身旁说:“三姐,我瞧见许天香了。”
“在哪儿?”
“你昨晚提到的那个空旷的村落。”
“你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见小菊妖?”
天美微微一笑,一点儿也不隐瞒她的心思,即便被我看穿,也依旧笑得自然开心:“你把她写得那么娴静可爱,我不去看看怎么行?”
“那许天香在那里做什么?”
天美皱眉:“学刺绣吧。”跟活见鬼似的,她的语气里也带着十分的不确信:“总不会,是打算做什么东西送给夜子息?”
“……有可能。”
我以前就做过这种事,想要送自己做的东西给心上人,于是悄悄的学,又找人去拜师……
几乎把所有一个女孩子应该学的东西都学了一遍,可到头来,我当初喜欢的人……
低头,我叹了口气,没有观察身边任何人的表情。
天美似乎想到了什么,匆忙转移话题道:“可夜子息又是怎么回事?来的时候,我好像看见他在房间里盯着什么东西一直在看,总不会是他和许天香之间的旧物吧?”
对于这段感情的发展,天美的好奇心超过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