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和赵水澜一起去食堂吃早饭时，我按照计划和她谈起了这件事。

如果不是要直面纪欢欢附身赵水澜的事实，我很难静下心来观察她，观察她的一举一动，揣测她附身一个成年女子后，为什么能够模仿对方的举动，如此惟妙惟肖。

或许是因为我并不认识真正的赵水澜，又或者在纪欢欢跟在呓灵身边时，她已经学到了许多成年女子的姿态。

坐在她对面时，我几乎不知该如何面对那双清纯灵动的眼睛，但面对我的说法，附身赵水澜的纪欢欢却回答得很平静。

“我没办法。”她毫不犹豫的说，“一来是为了生存，二来是为了阻止赵水澜协助杨敏，继续传播呓灵故事。当然，我也知道附身这件事并非光明正大，可比起直接杀了她来说，我至少没给她的家人填什么烦恼。”

是了，自从纪欢欢附身赵水澜之后，赵水澜的家人反而对赵水澜现在的改变，感到欣慰。

如今的赵水澜是个真正的好女孩，活泼、开朗、生漫、孝顺父母、待人有礼……

那么多优点积聚在她身上，但这些优点原本却不属于她，而是纪欢欢赋予她的……

想到这些，附身的事似乎已经没有谈下去的必要。

我盯着手边的稀饭，突然有些食之无味，只能淡淡垂眸继续说下去：“我不会为难你，先生那边……我想他也是明白的。这种事，保不齐每个地方都有，只要不做坏事，几乎很难被发现……”

“嗯，我明白。做坏事才会被你们盯上，没有做过坏事的善灵则分布在这个世界每个角落。而你们通常也不会去管理，毕竟数目庞大，真正会构成威胁的又是恶灵……”她似乎很懂驱魔人那一套，说完这话后，又将话题引回了引人入梦的男鬼身上，“老实说，我以为你会问我有关那个鬼的事。不过我对他的了解也不多，只是感觉他曾经受过极大的感情创伤，在梦中出现的扭曲面孔，并非他的真实模样。”

我愣了一下：“你是说，他是故意伪装得这么难看？”

赵水澜点头：“这种伪装应该是一种试探，不过不是针对我们。你也知道，以你和我的情况，他长什么模样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其他人如果在梦中见到他的面孔，会出现什么样的反应。”

会害怕吧，这是人之常情。

“但我们昨晚没有发现其他人又被他梦境操控的迹象……”说到这件事，我就有些不解，“如果面容是故意弄得扭曲，那么他究竟想吓唬谁呢？”

赵水澜抬手敲敲桌面，打断我凌乱的思绪，格外冷静的和我分析：“你不能将这件事只局限在现在来考虑。他都死了这么久了，至少三四百年吧。按这个数来计算，现在的情况不能代表以前。说不定他以前习惯用这张脸来吓唬人，现在却不用了。而且，他身上杀伐之气很重，戾气也很重，这就证明曾经死在他手上的人不少。可杀人杀腻了，也有短暂的平静期，例如之前被困在地下空间时，就是他的平静期。而现在，他又跑了出来，说不定是被什么事吸引，想要离开地下，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