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海棠微微一笑。
她知道江忆染在担心什么。
她知道“忆染”这两个字在他心中不只是名字那么简单。
忆染。
是过往的回忆。
是纠缠的执念。
是难灭的深情。
可现在。
找回曾经的名字。
是不是就放弃了这个名字中所有的寄托。
这些寄托,太重要了。
哪怕清明灵慧如江忆染,也感到了害怕。
洛海棠环住江忆染的腰,轻轻倚在他身上,抿唇婉笑道:“阿染,你这么聪明,怎么可能不明白呢。忆染也好,念情也好,那都是你呀。又怎么可能会改变呢。曾经的一切,让我们一起守护就好了。未来,就用‘念情’这个真名去追寻。”
江忆染仿佛松了口气。
他摸了摸洛海棠的头,轻轻抱住她:“对不起,我大概是太害怕了。我真的不想失去那些。”
“没有人会因为一个名字的改换而指责你的。”洛海棠慵懒地躲在江忆染的怀里,“那些理解你的人,一直都会理解你。那些不理解的,自然也很难有理解的时候。这都是你在行走着的路,只要走下去,就很好了。”
江忆染咧嘴笑了笑:“有你真好。”
洛海棠在江忆染怀里偷笑:“别人难过的时候,总是你去安慰。那你难过的时候,只能我来安慰喽。”
江忆染心怀大解,自也是笑嘻嘻道:“那我可是占了大便宜。”
洛海棠从他怀里抬起脸,娇俏道:“不过,可先说好啦,不管是忆染,还是念情,我都叫你阿染哦,都已经喊顺口啦。”
江忆染洒然一笑:“好。”
“嗯?让我说些什么?这会不会有些太僵硬了?”
在院落里练剑的江忆染停了下来,看着旁边的李彻元,悻悻然道。
李彻元轻轻摇头,微笑道:“不要紧,随便说两句就行。只是我们这些大燕遗民想看看你,听听你说话而已。”
江忆染微微晃晃手,收起秋水,苦笑道:“没那么简单吧,难不成像上次回雁楼那般?”
“自然是不一样的。”李彻元轻抚胡须,悠悠道,“少主,就当是给我们大燕子民打打气吧,顺便向天下昭告,陆念情回来了,大燕回来了。”
自从江忆染回燕后,他心情便是大好,心情少见的畅然悠哉,话语间都多了几分不一样的气度。
江忆染无奈扶额:“我就说有别的目的。”
“这也是好事,少主不觉得么。”李彻元呵呵笑道。
江忆染洒然笑了笑:“或许吧。我只是有些不习惯。在那么多人面前慷慨陈词什么的,还真没做过。这种事情,应该军中会多些吧。又或者是战时,鼓舞士气什么的。”
李彻元点头:“我大燕,不正要开赴一场复国之战么。”
江忆染抿唇道:“是啊,希望这一战,能成功。”
“会成功的。”李彻元没有说出来这四个字,只是在心中回答,回答地无比确定与认真。
因为他绝对地相信。
相信眼前这个年轻人。
自从上次变故后,辽阳东南便是开辟出了一方小校场,驻扎部分帮助重建城池的军兵,同时也加强城防。
江忆染、洛海棠跟着李彻元来到这里的时候,校场中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有熟面孔,宇文丹菱、紫菡、宁致灵、端木墨嬅、唐惊梦等人尽在此间。
有生面孔,稚嫩或成熟,美艳或潇洒,普通百姓或地方官员,温润儒生或肃厉武将,籍籍无名或声势远搏。
江忆染三人未至时,校场中时有谈话声。
待到江忆染三人到了,校场中无比默契地沉入了安静中。
所有的目光一瞬间聚集到江忆染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