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延棣轻啜一口酒,将酒杯放在栏杆上,缓缓伸出了手。
他感觉到手上传来浅淡的冰凉。
“啧,想不到又下雨了。”江延棣收回了手,重新端起酒杯,轻晃其中的酒液,“有词云,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说的大概便是我?”
“少臭美了,你还少年呢。”红衣美人轻轻拍了拍江延棣的肩,掩嘴咯咯笑道。
“本王虽无少年的年龄,却有少年的狂性。”江延棣再度大笑,舔了舔嘴唇,唇齿间似有猩红,“别人不敢做的事,本王敢做!”
红衣美人悠悠一笑,轻轻勾动江延棣的发丝,在他耳边吐气如兰:“那王上可得小心些,毕竟别人不敢做的事那可都是危险的事,说不定便是以生死为赌。”
“本王好色,也好赌。赌生死,那是最好、最刺激!”江延棣苍白的眉眼间尽是狂放与不羁。
金陵,阑珊楼。
在某间阁楼的顶端,叶风吟屈膝坐着,手里拎着一方酒壶,眉眼间满是沉郁。
再过几个时辰,便是宁望平和其他诸多朝臣或火刑或问斩的时候,只是在此之前,他却已经收到了宁家被灭族的消息。
事实上,这也很正常。
因为,本来这件事是该由他来做。
叶风吟闷闷地喝着酒,然后便发现天空中飘起了雨丝。
前几日的方才停歇不到两三日,竟尔又开始落雨。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
为宁家无辜死去的人,也为自己。
他怎么说,也是青衫的人,自然知道青衫的作风。
既然自己已经做出了某些选择,那在青衫的路恐怕就不好走了。
或许,是时候做一个了断了。
有些事情,真的没有办法。
倦了。
累了。
能逃,那便逃吧。
斩断一切,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