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谬无理,疯癫潦倒,身为皇子上不能替君父分忧,下不能体察黎民百姓之苦,一昧任性胡闹,简直目无祖宗王法,不成器也!
你们看,说辞我都帮我的英明睿智的四哥找好了,更何况在那帮迂腐陈旧的老帮菜官员们心里,为君者一定光明磊落,威严有城府,甭管登基前用了多少鬼蜮伎俩,面上都得微笑周到。
我这样的行事作为,断断跟他们心目中的储君形象完全不符,我呢,也不忌惮让事情更坏一点。
我大摇大摆地坐在供桌上,府里已经变成一片白色,王公大臣们都被福顺儿发了白色的发带和白花,面面相觑地跪在那儿,眼见着他们也都是平日里吆五喝六的人上人,还从来没遇见过这种状况,用手足无措去形容一点也不过分。
我顺手拿了供桌上的一个大肘子,油油呼呼沾了一手,用嘴撕下来一大块,我平生从来没这么爽地吃过东西,小时候总是不能吃饱,长大了能吃饱了可是不能放开吃,从坐姿到张嘴的幅度都有着严格的标准和规范。
我边吃边冲着下面吆喝:“给爷哭啊!爷说过了哭得不哀戚要罚!重罚!罚三倍礼金,哎哎哎?你们怎么回事!爷都死了你们还不赶紧着,都他娘的等着爷变鬼了上门带你们一起走呐?”
皇阿玛的臣子们愁眉苦脸,眉头都能拧出水来,抬头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福顺儿,福顺儿伸手张牙舞爪地比划着,龇牙咧嘴地做着哭的手势。
终于有一个识趣儿的开始放了一声:“五爷啊,您……您为什么走得这么早啊,您这才刚封了和贝勒啊,我的……五爷啊……嗬嗬嗬……呜呜呜……”
我一手拿着肘子,一手拿了个苹果,啃一口肘子,咬一口苹果,吃得不亦乐乎,听见有人哭,赶紧把肘子放下,指着哭得那个笑叫道:“福顺儿,给爷赏!把爷大脚趾上的那个翠玉扳指赏他了!”
周围人这才开始放声大哭,哭得百花缭乱,都不带重样儿的,借哭骂的也有,反正我也不在乎。
“五爷啊,您走得早,也走得荒唐啊……您都没脸看剩下的大清江山啊……太让人痛心了啊啊啊……”
“和贝勒啊和贝勒……奴才昨晚还梦见您了,梦见您坐在供桌上大吃大嚼……可惜是个梦啊……奴才给您磕头啊……您黄泉路上走好啊……”
“呜呜呜,五爷,他们都说您为了出殡而敛财……不仅敛财还敲竹杠,奴才不信……呜呜呜,您都入了土了,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都是些卑鄙无耻的人才会如此居心不良,呜呜呜……”
“戈尔哈!你为什么不哭!”我蹬翻了一盘水果,戈尔哈扭着脖子不吭声。
“福顺儿!罚他一百两,把他给爷押下去,明天重新过来给爷哭,哭不好就他娘的每天哭一次。”
“喳。”
乌杏怯生生地站在角门那儿,眼巴巴地望着我。
我招呼她过来,附耳道:“宝贝勒请到了?”
乌杏福了一福回道:“宝贝勒在养心殿奏对,奴婢看见他的近身侍卫图卡图了,他正在御花园里捉蜈蚣,说是要捉九十九只蜈蚣,宝贝勒要蜈蚣婢听着怪渗人的,就把爷您吩咐的都转述了。他吓得蜈蚣也不捉了就去养心殿请人了。”
我皱了皱眉,九十九只蜈蚣脚?好像在哪儿听过……
“皇上驾到!宝贝勒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