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道水缸一样粗的雷,在赵阙的脑袋上空,积攒成了雷池。
赵阙一跃起身。
这次便学着宋翻山那般。
只拳问天。
八相龙蟒在两头龙魄进入赵阙的身体后,目光里霎时消去凶戾、嗜血、暴躁,复归清明平静,随着赵阙冲上雷池。
“谢葵,天地极大,传闻有陆地真仙,于人世间,剑开天门,飘飘然飞升进仙界。”
谢葵视线朦胧,悄悄问道:“大哥哥是神仙吗?”
“我哪算得上什么狗屁神仙,凡夫俗子一个。”
“葵儿也是凡夫俗子。”
“尽管我们是凡夫俗子,心里也要装着神仙,心里的神仙可不是高高在上的真神仙,他代表着与人为善、为民请命、替天地立心、为万世开太平。”
“葵儿……葵儿好好记下了。”
拳破雷池。
仿佛这天地颠倒,天是地,地为天。
雷电流传四方,竟有那雷部神灵,怒问赵阙何方宵小,胆敢问苍天行不行?!
赵阙怀抱谢葵,右手攥住大音希声。
少许跌落的武学境界,有了两头龙魄补充,不禁那令他感到忧心的大后患,一下抹平,连带着压制了八相龙蟒即将而来的狂暴反噬,修为水涨船高,竟是再次复归巅峰时的武力。
赵阙哈哈大笑。笑天地不仁,万千百姓忍饥挨饿、如牲如畜,贼老天冷眼旁观;笑市井百态,偷鸡摸狗、爱慕虚荣、阴险狡诈;笑朝堂衮衮诸公,窃居高位,满心只想己身,哪管百姓死活!!
直笑到流出了泪,劈砍出了数刀。
那三番五次重积的雷池,被赵阙砍的碎了又碎。
阴云薄了几分。
也不知是几刀,更是不知雷池聚了几次。
当赵阙落在原地,正了正面具时。
雨也小了,也没了穿云裂石的雷电。
韩起呆若木鸡,揉了一次又一次眼睛,不可思议的问道:“先生,那是什么?”
赵阙瞥了眼高空,快晴了。
“天谴。”
“……”
韩起说不出话,混迹市井,泼妇骂街里就有一句,迟早遭天谴!!
哪曾料到,先生遭了天谴,把天谴给砍没了。
回头望了眼青石城,冲刘青田点点头,一手抱着谢葵,一手牵着韩起,奔向凫水渡口。
他的武学境界,刹那间一降再降。
自蓬莱境跌到安命境,再从安命境摔进天极,更是跳下了半山三境,别说大隐境了,连小隐都没保住,最后定在了高阁下境,不再继续跌境了。
刘青田叹气道:“没了武学修为,好歹压制住了八相龙蟒反噬,看样子,一年半载不会再有反噬了。”
跟吕清臣打斗的几人,心有灵犀的收手。
“难得一见。”
风雪大坪的两位客卿说道。
“顾弄影跟咱们那位出任东海水师主将的年轻传人,和陈悲璨一比,渣都不是。”
蓬莱下境的师溶脸色很不好看:“吕清臣,你说说,陈悲璨到底是哪个门派出来的?!”
吕清臣收剑笑道:“我哪知道,青石城来了这么一个年轻人,我都没想着去招惹。”
“走了走了,有陈悲璨在,谢葵别想着弄到手了。”
“时运不济,原想着再为风雪大坪添上一件成熟的眉间鹊兵器,这倒好,与吕清臣结下梁子了。”
不欢而散。
几人走后,吕清臣众目睽睽之下,并未返回居巢书院,反倒是牵了匹驴子,倒骑驴出城,上了官道。
刘青田百般确认,几位大高手,一哄散去后,咳了几口鲜血。
赵阙武学境界连续跌落,是他为其遮掩的。
天机反噬,受了不轻的内伤。
尤其想骗过这种层次的江湖老油条,实在不轻松啊。
“骊龙,睁开眼睛看看人间。”刘青田歇息了会儿。
雨花楼的目盲小厮,徐徐睁开闭了忘了多少年的眼睛。
天晴雨后,万象更新。
由远及近,想象中的景色、房屋、道路,居然是这般模样!
他激动的手舞足蹈,哭笑喊道:“我看到了!!我看到了,我什么也看到了。”
“二狗子,你……”
骊龙转头看去,哪还有二狗子的身影。
徒留二狗子的一句话。
“进居巢书院做学问去吧,你是这块料,我知道的,吕清臣也知道。”
骊龙顿时茫然无助,一屁股坐在地面,望着纤毫毕现桃夭山,竟然不知,今夕是何年,哪里是人间?
王厚禄的嘴巴不干净,骂骂咧咧。
孔风翰与那两位壮硕的女子打的不可开交。
“别打了,不就是孔小子说你们不像女儿身吗?!至于如此记仇吗?!”
“哼,我们姐妹貌美如花、柔腰细身,哪不像女儿身了?!不行,必须要说个明白,否则,饶不了他!”
“没错,姐姐说的对!”
王厚禄表情尴尬,找了个角落蹲下,叹气又叹气,扣了扣嗓子眼,像呕吐一般吐血。
“我日你个仙人姥姥,鲅鱼大鞋底!!!要我一桩功德,贪得无厌的几乎要了老子的命!!!”
刘青田恍惚远远的听到了,嘿嘿笑着,潇洒一步登天,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