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草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独孤止抽回手,瞧着尤舍眠扑倒在地,“好诗啊好诗,但,应当换成野草杀不尽、徒然使我烦。”
“陈小友,我帮你杀了敌人,是不是该表示一下子?”
赵阙低估了雪域三仙的用心险恶,趁火打劫不算完,还把被打劫的人给杀了,极为的干脆果断。
他拍着手笑说:“江湖真有意思,你教了我一个道理,晚辈当称呼你一声先生。”
独孤止蹲下身子,把满是鲜血的手,在尤舍眠的衣服上,擦干净,自顾自的问道:“何种道理,说说看。”
“诚实是说给老实人听的。”
“哈哈……简直歪门邪理,不过也有那么丁点的意思。”独孤止慢悠悠的穿上薄甲,“你以为江湖是什么?爱恨情仇?行侠仗义?救死扶伤?!我的眼里,江湖是强者生、弱者死,尤舍眠笨的和呆瓜傻鸟无二,死就死了。”
“你呢?你死不死?”独孤止问道。
“嗨,随便起了个名叫陈归璨的伙计,用不用帮忙?”汉子迈了几步,又倏忽停下来询问道。
赵阙毫不在意周温、方炆如蛇如狼的盯着他,扭头注视着汉子:“那一拳,真的不赖。”
“哈哈……刚进城,打死了个不开眼的傻冒,后觉得不过瘾,问老天爷一拳。”汉子活动着手腕笑道。
“暂且不用,我若是对付不了他们三人,你再上。”
“成,没问题。”
一刀乍出。
赵阙周围的地面,蓦地遍布雷电。
电光火石!
大音希声刀拖拽雷电,赵阙右手握刀几近贴着脊背,膂力惊人的砍出。
雷电把两边的建筑、砖块击打的碎屑乱舞。
即使雪域三仙不出手,他亦要出刀杀他们,杀他要杀的人,夺走本该是他的宝,以辅国大将军的脾气,怎能不杀?!千军万马都未胆怵过,还会怕劳什子的雪域三仙?
周温紧皱眉头,暗道,年轻人是个狠岔子。
不管雷电,奔向赵阙,震碎上衣,暴露出肌肉虬结的上身,递出一拳,风云变色。
安命上境!好一个雪域三仙!
赵阙咧嘴一笑。
雷电劈砍向周温,停在他的拳头两寸之前。
稍顿些许。
猝然轰鸣炸响。
雷电导向左边,不仅连碎石块湮灭成粉,连那间卖当地水果的铺子,一并击毁,淹没在扬尘里。
而周温趔趄的跑向右边,真气朝一户人家的石墙散去。
轰!
无处不在的灰尘,把视线遮挡。
周温刹那遍体生寒。
余光瞥见似乎照亮了天地的刀光。
“师弟小心!”
方炆、独孤止一起冲来。
独孤止双手剑,剑法缭乱,斩向赵阙。
方炆使弯刀,似月牙,直奔赵阙的胸脯砍来。
忽有大蟒嘶吼,令人心惧。
漫天灰尘,什么也看不清。
只听到独孤止怒喝一声:“师弟,我们走,来日方长!”
便见他和周温,冲出弥漫着扬尘的地方,几个起落,便不见了踪影。
汉子嘴角勾笑:“年轻人真不简单,我都没看到你怎么杀了方炆。”
赵阙收起大音希声,蓬头垢面,只手驱散着尘土:“侥幸,侥幸,他们太大意了。”
远处,传来独孤止气急败坏的吼声。
“陈悲璨,我必杀你!!”
汉子哈哈大笑:“今后,哪有什么雪域三仙啊,改名叫做雪域二贼得了。”
戴着斗笠的侠客,吐出叼在嘴里的叶子,话未说一句,转身离开。
周边或明或暗看热闹的江湖人,同样快速消失。
这些江湖人的心里,如翻江倒涌,怎能想的明白,上一年代的雪域三仙居然败在了陈悲璨的手里,并且雪域三仙里的方炆竟神不知鬼不觉的死在陈悲璨手中!实在震撼,众人谁也不相信!
只是,他到底叫不叫陈悲璨?真是初出茅庐的江湖小辈?不是哪一个闻名天下的大派的嫡传天骄?
李木槿和柏文烈越过汉子,走到赵阙的身边,严阵以待。
汉子笑的更大声了:“你们不必如此提防着我,那件宝甲都被独孤止骗走了,哪还有让我企图的东西?”
赵阙抱拳道谢:“无论如何,我也得感谢,阁下壮我胆气!”
“你真有趣,走了走了,方找到一间不错的酒家,让你和尤舍眠吸引过来,既然没事,我去喝酒了!是了,要不要一起?”
“不了,菜买好了,我得回家做饭。”赵阙一本正经的说道。
李木槿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汉子羡慕的注视着赵阙:“好好对她,如花似玉的大姑娘,真想拉过来当妹妹。”
“呸!”
下一刻,汉子跳起勾住一处房檐,再次打量赵阙几眼,猛烈荡了下身子,荡出了三人的视野。
剩下的事好办多了。
李木槿好生去与那民妇温言细语,送她回家。
民妇真吓坏了,就算是救她的李木槿,也蜷缩着后退,可背后就是角落,再退又能退到哪里去?
之后,像是恢复了点神智,终是认出了李木槿,旋即抱着她痛哭,千恩万谢。
赵阙一路陪同,将民妇安安稳稳送到家里,她的相公没回来,又等到她相公回家,相公说满城的找她找不到,去哪了?民妇哭的不行,说话都没气力,断断续续的说完,她相公扑通给三人跪下,不管柏文烈如何去搀扶他,硬是一下又一下的磕头道谢。
又经过那处战场,官府的人已经在收拾了,余平一身盔甲,亲自监督,见到赵阙,慌忙拱手作揖,诚惶诚恐,赵阙询问了些琐事,便径直回家。
王厚禄依旧是那身算命先生的装束,守在兰桂巷的街头装模做样,他一看到赵阙,赶紧像是不经意擦肩而过:“雪域三仙实则是雪域三魔,尤其是那独孤止,心思歹毒无比,是以前江湖里,臭名昭著的贼人,后来,雪域三魔不知道经历了什么,追随正道高手围攻西域邪教欢喜金佛寺,然后,摇身一变,成了雪域三仙。”
“我就知道这么多。”
留下这句话,王厚禄回到算命摊子,朝一位路过的妇人吹口哨,开始胡说八道。
赵阙好奇穿着打扮不错的妇人,信不信王厚禄的信口雌黄,掉头一看,那位屁股贼大的妇人,言辞热情,一口一个仙长的喊起来,别提多热情!!
“子不语,怪力乱神。”赵阙无奈道。
妇人以为王厚禄能解救她于困厄,王厚禄却馋她丰腴的身子,想多瞅几眼。
“莫非是我看走眼了?王厚禄并非修玉篆斋的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