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九章 羁绊(1 / 1)

当时在赵旭等人的极力弥合之下,大伙总算没有闹得如何不愉快,当晚众人又举行了一次晚宴,一来给撒加使团接风,二来因为与会各方都到齐了,所以有些事在宴会上也进行了试探性地商议。

撒加人是草原民族,性格外向,尽管一开始也是顾忌跟与会各国长久以来的宿怨,但几杯酒一下肚也就渐渐放开了,是有说有笑,尤其是巴图图酒量特别好,在场多数人都喝不过,最后还是阿库娅出面,才算是给巴图图找到了对手。

阿库娅的作风一向随便,当时也不讲什么外交礼节,拿着个大碗跟巴图图对着喝,这俩还真有些棋逢对手之意,喝的是不亦乐乎,赵旭在一旁看着都替他俩担心,心说这么个喝法真不会有问题吗?

“放心吧,左贤王的酒量号称草原第一,今晚这场面对他而言只是小意思。”此时一旁忽然有人跟他说话,赵旭扭头一看原来是撒加右弼诺姆拉,这位平素一向是军人装束,显得英姿飒爽,不过今晚情况特殊,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敌意,诺姆拉也换了一身草原女子的礼服,从某些角度看去倒也显得明人。

赵旭一听诺姆拉似乎是看出了自己的心思,当即笑道:“大伙能喝的尽兴自然好,我只是担心左贤王阁下的身体,这要有个万一,我不好对贵方交待啊。”

诺姆拉淡淡一笑:“没事,对于撒加人而言死在酒桌上不算丢脸,至少比老病而死光荣。”

赵旭闻听笑而不语,他知道撒加人的风俗跟自己原来世界的古代游牧民族差不多,贵少轻老,有点大丈夫当马革裹尸的意思,赵旭对此一直不是特别认同,或许是因为成长环境的关系,他还是希望人们能享受那种安逸的生活,或许这有些琐碎,但弥足珍贵。

当然当着诺姆拉的面赵旭不便说这些,对方也未必能理解,赵旭今晚也是多喝了几杯,兴致有些高,借着灯火端详了一会儿诺姆拉脱口而出道:“您今晚真美。”

诺姆拉闻听微微一愣,用有些诧异地目光看着赵旭,后者当时也不禁有些后悔,自己刚才那话说的未免有些唐突了,赵旭不禁暗自责怪自己喝多了怎么嘴没把门的,他正打算道歉,不料诺姆拉忽然有些不太自然地说道:“多谢夸奖,其实我很少这么穿,还有些担心不合适。”

赵旭闻听也不禁有些意外,察言观色诺姆拉倒也不是纯粹在顾全外交场合,当时她下意识地打量了一下身上,神情里显露出少见的害羞以及窃喜,就跟一个小女孩第一次身着盛装得到别人夸奖一样,赵旭这才想起其实诺姆拉年纪也不大,别看其平时不苟言笑,本质上终究是个年轻女孩,爱美是其天性,注意到这点赵旭也多少放松了些。

“怎么会?右弼阁下您那么漂亮,穿什么都不会难看,只是如果能更放松些,肯定会显得更得体。”

诺姆拉闻听意味深长地看了赵旭一眼,接着泯了口酒,笑道:“早就听闻领主阁下是个情场老手,今晚看来传言非虚啊。”

赵旭闻听不禁有些尴尬,苦笑道:“那些传言不足尽信,其实我刚才那些话并没有他意。”

诺姆拉看着赵旭略有些窘迫的模样,不禁噗嗤一下笑出了声,看得出她这次的笑是发自肺腑的,连带整个人看起来也更加明艳鲜活。

“您也不必那么紧张,我们撒加人没你们内陆人那么多繁文缛节,男欢女爱在我们看来是世间最美好的情感,没有那么多忌讳,能得到您的欣赏我也很高兴,不过我已经把整个身心都奉献给了大王汗,只怕无法回应您的好意。”

赵旭一听对方多少还是有点误会了,不过或许是因为受了晚宴热烈气氛的影响,赵旭也没多做解释,不过经过这么一闹他对诺姆拉倒是有些好奇,借着酒劲不禁问道:“右弼您的忠诚令人钦佩,不过我一直不太明白您跟大王汗的羁绊为何如此之深?我没有质疑的意思,只是好奇。”

也不知是对赵旭印象不错,还是酒精的作用,诺姆拉今晚显得有些健谈,当时她喝了口酒,讲述了她跟大王汗之间的故事。

“我是家里唯一的女孩,从小就生活在一堆兄弟的包围下,父亲虽然不至于嫌弃我,但确实没对我寄予太大期望,好多年里他或许只是希望我健康长大,将来嫁个好人家,而我这个人从小好胜,什么都喜欢跟别人比,实际上我在许多地方都比我那些弟兄们要强,只因为我是女孩,所以不受重视,甚至偶尔还要挨弟兄们欺负,有一阵子我很消沉,甚至恨自己为何是个女孩,直到有一次我遇到了大王汗。”

说到这里诺姆拉的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那时她还是公主,也没有将来要当一国之君的觉悟,成天四处乱晃,不是找个角落读书就是画画,那是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我受了点委屈,一个人坐在树下自怨自艾,结果被正在附近画画的陛下发现了,她主动跟我聊天,我当时不知道她的身份,因此还有些不爱搭理,但她特别耐心,陪我坐在树下,给我看她的画,给我讲笑话,我那时还是个孩子,尽管心里有委屈很快还是被其给逗乐了,渐渐地跟她说了心事。”

此时诺姆拉的眼神渐渐温柔了起来,这在她身上可谓极为罕见:“我至今都记得那时陛下跟我说身为女孩子并非是不幸,尽管生活里有各式各样的刁难,但我们还是得乐观地活下去,我们可以比男人们做的更好,从那天之后我的人生彻底改变了,我不再自怨自艾,而是尽力过好自己的生活,很快我就比所有兄弟们都要优秀,连父母对我都刮目相看,我参军,从政,做许多男人觉得我不应该做的事,我活的越来越充实,而这一切都是拜陛下所赐,不过当几年后我再见到陛下时她已经记不得了我,这也不奇怪,当初我们都没说彼此的名字,她那时比我大几岁,已经接近成年,即便过了几年长相也没太大变化,我则从孩子变成了成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