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南妤坐在霍去病身畔,看着他推动隔岸观火,洞察战场。
让她惊异的是竟有六七处战场,在同一时间,围绕帕提亚的不同地区爆发。
其中最吸引霍去病关注的反而是一处没打起来,但双方反复博弈了数次的奇特战场。
那是赵破奴带领的一支禁军精锐。
而对手是从海域登岸,逼近帕提亚西南角的罗马部众。
他们是想秘密行军登陆,但被霍去病预判到了意图,派赵破奴统兵阻截,堵了个正着。
而对方也不简单,提前发现了等在岸上,想埋伏他们的赵破奴。却假作不知,另外派出一路人从侧翼先一步登岸,想在赵破奴打击他们的登岸部众时,突然出现,两者配合,反过来吃掉赵破奴。
但又被赵破奴再次察觉,做出应对……
所以双方没正式交手,但暗中却是博弈了不止一轮。
霍去病看的兴致勃勃。
“王爷,对方是谁?”白南妤问了一句。
“罗马人预先藏在交战区域一角,想暗袭我们的队伍,他们第三军团真正的主力。”
霍去病笑道:“有些意思。”
天已经亮了。
和赵破奴对峙的队伍,最终退回了海上,没打起来。
……
亚历大山城,也叫亚历山大港。
其位于尼罗河三角洲以西,地中海南岸,是埃及最大的港口城市。
托勒密王朝时期,为了增强埃及和地中海周边各国的联系,将国都迁到这里。
晨光中,洁白的王宫,法老的寝殿里,托勒密八世正在让近身的侍从帮他先用温水,再用凉水擦脸,收紧脸上的皮肤。
等近侍帮自己擦好了脸,托勒密八世才有些诧异的回头,看向进来通报消息的那个侍从。
他刚才问了一句‘打到哪了,是不是已经撕破汉军防线’,侍从便跪在地上,不敢回应。
托勒密八世的脸色慢慢沉下来,意识到可能不是自己预料中的好消息:“没能攻破汉人的防线?”
侍从颤声道:
“是汉军袭击了我们,哈卢夫当场战死。拉神的祭司也受了伤,带领剩下的兵员往南溃逃。
传来的消息说,我们损失了超过一万五千人。”
托勒密八世蓦然震怒,难以置信:“金荷鲁在做什么?”
哈卢夫是领兵出击的大将,金荷鲁则是埃及地位最高的军事统帅。
金荷鲁并未亲自领军去攻帕提亚,而是在统筹战局。
他目下位于尼罗河三角州以东的阿赫马尔山脉下,埃及西奈半岛上的塞得城内,纵览全局。
上埃及和下埃及的大军,都要从那里经过,中转,才能接近帕提亚防线,参战。
侍从道:“战讯就是从金荷鲁那里送过来的。”
托勒密八世缓缓起身,老迈,肥胖的身形,穿着一袭白袍,往殿外走去。
一刻钟后,埃及众臣陆续进入王宫大殿,参见法老。
“谁能告诉我,汉军在正面应对罗马人强攻的情况下,为什么我们强大的埃及军队会落败?”
托勒密八世神色肃穆,而又愤怒:“为了打这一战,我们准备充分。按照情报,汉军在帕提亚西线,最多不过五到七万人,算上帕提亚的旧部,也不会超过十万人。”
“罗马正面调动到东侧参战的部众,是对等汉军的数量。
这种情况下,我们联合帕提亚之前的溃兵……从多个军团抽调精锐,却在一夜间被汉军击溃!”
托勒密八世顿了顿手里的权杖,最后这几句话近乎咆哮。
群臣哑然无声。
他们并不知道前线详情,自然不清楚是哪出了问题。
这时,又有一名埃及侍从,从殿外进来:“法老!”
“说。”
“前线送来的新消息,汉军一路追击我们的溃兵,打到索娅长廊以北,大海(地中海)的东岸。
汉军借助我们退兵的乱势,冲击了我们往来运兵,临时搭建的港口。”
托勒密手足微微颤抖起来。
“汉军动用了多少兵马和我埃及对战,帕提亚那支溃兵队伍去哪了?”有大臣问。
侍从回:“没有帕提亚溃兵的具体消息,汉军数量也不确定,应该有两三万人。”
这仗打的,什么都不知道。
侍从咽了口唾沫,又道:“汉军顺势冲击海港,夺了我们七艘运兵船,都是大船。”
嘎……托勒秘八世眼前开始一阵阵眩晕。
在接踵而来的坏消息冲击下,他突然生出一个念头:“汉军抢船做什么,他们想过海…来袭我埃及本土?”
众臣也想到了类似的问题,面面相视。
“罗马人在干什么?”
“不是说罗马先于我埃及,已经和汉军开战了吗?”
“汉军抽调数万主力来打我们,罗马人那边怎么样了?”大臣追问。
侍从摇头:“罗马方面也没有消息。”
托勒密八世忽然挥手道:“你们都下去吧。”
等大臣执礼告退,托勒密八世取出一张罗马元老院,不久前才让人送来的皮卷,对着皮卷传递消息:“大元老,汉军主力在攻击我埃及,你们的进攻可曾攻破汉军防线。”
好一会,彼端送回来的消息在皮卷上浮现:
“汉军攻击你们,用的不是主力。主力在和我们的第四、第五两个军团交锋。
天明的时候,还有一支汉军和我们的第三军团,有过对峙。”
托勒密愕然坐在王座上,把对面传递回来的消息,看了两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