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居北境的都赖城,位于巴尔ks湖以南,往东则比邻乌孙西境。
历史上的这里会在数十年后,被分裂成东西两部分的西匈奴所占,改名致支城。
就在这天下午,都赖城外突然刮起一阵大风,黄沙漫卷。
城内守军全然没想到,在遮天蔽日的风势后方,会掩杀出一支队伍。
守军仓促关闭城门。
噼啪!
黄沙飞扬的颗粒吹在城门上,发出密集的碎响。
都赖这一级数的城池,既没有护城河,城墙也不高。
当匈奴部众从城外借助萨满术催动的狂风杀出来,康居守军惊骇不已。
匈奴兵后方,挛鞮勃在马背上探了探身子,下令让部众全压上去,以最快速度摧毁城内的反抗。
匈奴兵隔空抛出套索,落在黄土垒砌的城头,以索环套住城垛等凸起物,另一端固定在马上,像拉车一样,千军万马同时发力拖拽。
轰隆!
低矮的土墙,砰然倒塌。
匈奴人这种破城方式,奈何不了汉的高城厚墙,但对康居北境的都赖这种城池,却是游刃有余。
数段城墙接连被拉倒。
挛鞮勃从马上半直立其身躯,大喝道:“入城,杀。”
匈奴兵的凶狂和守军的慌乱,对比鲜明。
片刻间,城内的喊杀交战声,民众遭袭的惨叫声,女子的惊呼尖叫,孩童的啼哭,交织成一片。
一个多时辰后,都赖城燃起熊熊大火。
带不走的全部烧掉,不留活口以削弱敌人,是匈奴人一贯的作战方式。
他们这支队伍的作战目的,就是制造血案。
六千匈奴精锐进入康居后,从北往南推进。趁夜色的掩护,当晚再破巴莱,焉业两城,皆纵火屠城。
为防止被汉军找到踪迹,赶来增援。次日早上,匈奴部众突然改变方向,转而往东推进。
“一晚的时间,消息应该已经传出去了,看汉军如何反应。”
上午,在一座废弃的临山小城,短暂休整的挛鞮勃和副将说道。
“大当户觉得,汉人会如何反应?”
副将名綦毋古都,生的人高马大,汗毛特重,满脸短髯。
“汉军这两年吞并的土地太多,根本没那么多兵员,能守护他们占据的土地。”
挛鞮勃不屑道:“汉军来的少我们就吃掉,来的多,我们就依大将吩咐行事。”
綦毋古都微微点头。
苣都让他们来,是在放饵,用的是阳谋,利用汉接连打下康居,大月氏等土地,还来不及消化布置防线,先袭康居。
因为康居已降,汉必定要出兵保护,才能维持统治地位。
所以攻康居,对匈奴来说,损耗小。而汉不得不救,从而起到战局上牵制汉军,掌握主动的目的。
……
四月,还未绽放绿意的草原上。
大萨满的队伍,进入一座营地。
“苣都大将。”
在大帐内,菩古纳见到了魔神般雄壮的苣都:“首战打响,汉人作何反应?”
帐内另一名天魂部的将领应道:“汉军的反应不会那么快,要晚些才能知道。”
苣都声音浑厚道:“霍去病精通兵事,没这么容易上当。
凭他的兵才,可能已经提前判断出我的意图。
他在乌孙周边,一直都留有伏兵,反而是挛鞮勃的队伍很危险,随时可能从狩猎的狼群,变成踏进陷阱的困兽。”
副将皱眉道:
“大将的意思是霍去病故意用康居人,诱使挛鞮勃的队伍深入?
放弃康居数座城池,只为了吃掉我们的队伍,霍去病用兵如此凶狠?”
“不是他要放弃康居人,而是汉目前占据的土地广袤,做不到全线严密布防,所以必须要做出取舍。”
苣都如铁铸般棱角分明的面容,平静不波。
他面前的行军图上,在西匈奴和康居间标注着三道红线,显然是他的用兵线路。
三路兵马共同往西域推进,虚实交错。
————
大巴扎是康居王都以北四百里的一座城池。
挛鞮勃带兵杀入康居,按计划,大巴扎是他们第一阶段行军的最后一个目标。
“破此城后,兵锋便可直指康居国都。
但是按大将的吩咐,要我们立即撤走,否则很可能和汉军杀过来的兵马遭遇,陷入苦战。”綦毋古都道。
挛鞮勃舔了舔嘴唇:“既然是最后一场,杀进去,多抢东西,然后撤走。”
大巴扎城内。
一栋瞭望塔般的建筑里,李敢蹲在这。
他手里的同心莲叶微微发光,有军令传过来:“诱匈奴兵入城再动手!”
命令来自霍去病。
李敢赶忙应了一声。
对于霍去病如何能判断出敌军走向,要来袭击大巴扎,李敢百思不得其解。
要知道匈奴人的行军毫无规律可言,康居北境又有数十座城池。对方的目标,却被霍去病一语道破。
啧……李敢砸吧了一下嘴,传令麾下汉军小心蛰伏,别漏出马脚。
艳阳高照。
匈奴兵已在城外露出踪迹,突然发起冲击。
他们破城的方式和之前一样,拖拽拉倒城墙,旋风般冲入城内。
挛鞮勃狂笑:“各部,冲杀进去,劫掠所得归己!”
身后的匈奴军伍轰然答应,争先入城。
但就在挛鞮勃也冲入城内,和守军交手时,城内的建筑中冲出来的不是百姓,而是大量汉军。
有埋伏!
汉军怎么知道他们要袭击这里,提前埋伏?
但挛鞮勃并不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