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绝且夜城。
夜色初降,无星无月,是个阴暗的晚上。
四方城门都被汉军包围。
其中北向的城门外,陈庆正在把玩一枚竹简。
那竹简上兵家气机流转,是霍去病亲自分化神念烙印,形成的瞒天过海计计简。
“将军分化的这种计简,还是第一回用来隐藏行军,效果着实不错。”
陈庆嘀咕“可惜不能重复用。”
他们四名校尉,派出一路兵马在三十里外缓行,而他们以霍去病分化的瞒天过海计简,先一步杀过来。
轰然巨响声中,陈庆看见麾下部众破开城门,脸上杀机陡盛
“杀进去!别让复陆支他们抢了先!”
他麾下两千部众,蜂拥入城。
汉军来之前,匈奴,精绝,还有楼兰,西羌联军将兵马集中在一处,准备外出设伏,袭击汉军。
计划中,联军是想由他们打伏击,进行主攻。
想不到汉军会先杀过来。
联军的兵马,集中在且夜城北门。所以有一路汉军打进来,正好和对方准备出去伏击的兵马撞上,狭路相逢。
其他三路汉军入城,却是颇为轻松。
陈庆这一路就没遇到多少阻碍,策马如飞的杀到了城内中央的土堡碉楼。
陈庆稍微放缓马速,道“枪来!”
身后有一个副将,早有准备的递上一杆亮银枪。
陈庆打仗前,有两件事要做,第一件是上枪。
当长枪在手,他又道“袍来!”
副将仍是早有准备,见怪不怪的又递上一件暗红色大氅。
打仗的排面要够。
肩披大氅,手提亮银枪,陈庆轻夹马腹“破敌十人以上者,我为他给霍侯请功!”
身后部众林立,杀气四溢。
这时长街另一侧马蹄声起,又有一路汉军策马杀来,是复陆支的人。
复陆支从东门杀进来,路途稍远,来的也晚。
但他行军快,瞥了眼陈庆,毫不犹豫的闷头冲进了中央区域的碉楼。
这碉楼周边守卫不少,一看就是重地。
复陆支后来居上,反而先一步和联军兵马有了交锋。
多名联军部众围过来,复陆支狞笑一声,身下马匹忽然蹿出,有一个速度上的节奏变化,比对手预料中要快了一刹那接战。
就是这一刹那,复陆支手中长枪翻飞如雪,寒光电闪,覆盖虚空。
几个围上来的敌军,眼见枪芒霍霍,来不及看清枪锋走势,即有两人被扎穿咽喉,翻身倒地。
复陆支杀人,最喜刺敌咽喉。
原因是咽喉被刺穿,对手会丧失反抗能力,却不会立即死。死前还要经历一波血液倒呛,因为窒息而来的强烈痛苦。
眼看对手在痛苦中死去,复陆支两眼放光的冲进碉楼大门。
其身后的部众掩杀上来,和联军麾下展开交锋。
陈庆大急“复陆支,你也来这城内凑热闹,赵破奴那边怎么办?”
赵破奴从北门攻入,和联军出城的人马遭遇,打的是硬仗。
“姚招已带人过去支援,他们俩的人马足够!”
两人问答间,双双杀进碉楼正门。
而在城池的另一方向,赵破奴和姚招统军,与对方激烈厮杀。
楼兰的单桡,匈奴的兰蓟也都迅速赶来,指挥部众与汉军接战。
只不过汉军来的太快,他们预计的埋伏没打上,从伏击战变成了汉军的突袭战。
杀声四起。
复陆支和陈庆的部分人马,也从城内往北门方向汇聚,打对手的背身。
自秦汉以来,墨家的制械能力得到了极大的发挥,尤其是在军方制备方面,功不可没。
当游牧部族还在用木弓,木箭的时候,秦汉已经用上铜弩,并一代代改良。
当匈奴人光着膀子杀敌时,汉军已开始穿甲。
当匈奴用上皮盾,汉军已开始往甲胄上祭刻阵理,提升防御力。
汉军日益强大,和碾压式的甲备、军械分不开关系。
近乎巷战的城内交锋,汉军弩箭的灵活性,发射频率,更是大占便宜。
此时城内接战,汉军列队前推,交错间轮换以弓弩袭射,很快形成火力压制。
联军当中,只有匈奴和汉军死战搏命,其他三方稍显颓势,就出现避战之心。
“撤回城内,利用城内的布置,对付汉军。”楼兰将领单桡呼喝道。
几方联军兵马闻声后撤,散入城内。
……
李庆率领一小队军伍,策骑追赶一支楼兰部众。
他们追到一处城内的建筑转角,对方的兵马在地上设了拦马索,突然拉起来。
却见汉军的军马倏然上跃,一小队汉军,行云流水般从拦马索上跳过去。
马匹在纵跃的半空,李庆等人已凌空扣动弓弩。
嗤嗤嗤!
弩箭射出,一小队打埋伏的楼兰兵,转眼被射杀。
“这些番邦小国兵马,怕是不知我等平素训练就有这跨马索的项目!”
几个汉军,狂风呼啸般又去追下一波退到城内的联军。
城中激战四起,城外稍远处,一座地势颇高的沙丘上,站着两个并肩而立的身影。
“汉军的战力不弱。”
其中一人比常人略高,头戴抵挡风沙的风帽,在夜色下将面容遮在宽大的帽檐阴影下。
他的口音带着浓重的异域腔调,语速很快。
另一人和他一模一样的打扮。
“我们出不出手?”
“两军交战,我们就算出手也难改变强弱形势。追杀那女子,将其重伤,引来汉军,加快破掉西域诸国,我们取了这些败亡国家的国运就走。”
“我等洁斋三月,与神为誓而来,就拿这几个小国的国运便回去?
你真要和那个纵横道,均分西域诸国的国运?”
“既与其合作,自当遵守承诺。”
两人说话间,已从山丘上消失。
他们走后不久,又有另一人无声无息浮现,正是纵横道的子。
他手托一部简书,通过简书与人传递神念,进行交流。
“你和那些外来人联手,是想诱汉军过来,帮他们更快破掉这几个西域番国,获取国运?
伱不打算亲自出手吗?”
子想了想才回应“我和冠军侯交手已有多次,观察他的时间则更久,以我对他的了解。他看似只派了四路汉军校尉,但我敢保证,只要我一露面,他必有其他安排随之出现。
他放在明面上的兵马,永远不会是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