昑明嘴角挂着血,靠坐在老树根下,用力喘着气,狠狠地盯着站在面前的两个鸢肩豺目的妖修,唾了一口血沫。
另一个长相狂野、顶着牛角的牛妖瞪大了牛眼睛,对昑明说到:“小子,把你手中的刀交出来,再告诉我们你是怎么进去的,我们就能放你条活路。”
昑明还是没说话,看了看两妖后面那个站在树上的人族修士,笑了笑,继续保持沉默。
那个肥头硕耳的人族修士看到昑明已经注意到了自己,就闪身来到昑明的另一侧,不远不近,与那两个妖修与昑明的距离相同,若是再进一步,那两个妖修定会出手。
老鼠精眯着眼看向那个人族修士:“怎么,这事儿你是想插一手了?”
那肥头大耳的人大声地笑了笑,正义凌然的说:“我当然要管,你这个臭耗子我今天拿定了,就算是舍了我的性命,我也得护我人族小辈,守我人族尊严!”
蛮牛妖气鼓鼓地说:“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刚才在那地殿内,你就抢了我们兄弟二人的仙丹,现在又来坏我俩的好事,既然如此,你那颗红缨丹就留下吧”
人族修士愤声说到:“那仙丹怎么就是你们的了?我还说你们拿到的那颗是我的呢,宝物都已经到了这个少年的手里了,你们还要强夺吗?”
老鼠精冷笑道:“别把自己说得这么高尚,这种事你们人族还做的少吗?只要他没把那把刀拿出去,就还算是我们的机缘,你说强夺那就是强夺了,这份因果我们兄弟俩还不敢接吗?废话少说,动手吧!”
话已至此,这场战斗不可避免。
那个好心的人族修士转过头看向昑明,暗自传音:“他俩和我修为差不多,我能挡得住一个,但挡不住俩个。你还年轻,活命要紧,一会打起来了你找机会赶紧跑,这把刀先放在我这,他俩肯定就不会去追你了。出去后在黑水城东城门等我,我如果能侥幸逃脱的话,一定还你。”
昑明看着那双诚挚的眼眸,心里开始作呕,回应道:“这位大哥,不是我不想给你,这把妖刀我压根就没想要,实在是它缠上了我,怎么甩都甩不掉,不信你看!”说完之后就甩了甩手中的刀。
那人族修士瞬间变脸,愤怒不已,再次传音:“敢耍我?哼!这宝物虽好,但你得有命拿,在场上除了我还谁能帮你,别不知好歹!”
昑明看着眼前的同族修士,终于撕下了虚伪的面纱,看着那人羞愤的样子,大声说到:“你知不知道你的头型很像冬瓜,一生气脸拉得好长,好像马,哈哈哈!”
冬瓜脸彻底被激怒,牙齿咬得咯咯响:“臭小子!老子撕烂你的嘴!”随后就冲向了昑明,五指成爪,仿佛真的要撕裂昑明的嘴。
只见那老鼠精一下子拦住了这个虚伪的人族修士,笑嘻嘻地说到:“你这人,可真不要脸,怎么直接奔着刀去呢?把我们兄弟俩当傻子吗?”
蛮牛妖眼睛瞪得老圆:“什么?你敢把我当傻子?我劈了你!我最恨别人说我傻”说完就提着斧子砍向了冬瓜脸。
老鼠精心里笑了笑:光是这股劲,就够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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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想到以前看过的一段话,很适合现在的场景:人类之所以不遗余力地鼓吹和强调爱,其中的一个主要动机就是为了掩盖人际关系的丑陋,爱是唯一可以拿来为人性和人际关系遮遮丑的遮羞布,不然人际关系的荒谬早就一览无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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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渐渐走近自己的鼠妖,昑明的脑门浸出了汗珠,双腿忍不住颤抖,心里千百次呼唤那个名字,呼唤自己的奇迹。
冬瓜脸被蛮牛妖缠住了身,只能眼睁睁看着宝刀被那丑陋的老鼠精夺去,于是又想挣扎一次,喊到:“把刀扔过来,你我都是人族,给我总好过给他们!”
昑明怜悯地看着那个人族修士,说到:“你比我还可怜,我不过是要死了,而你却要以没有心的状态一直活下去,你的痛苦将持续更长的时间,请继续挣扎,恶心自己。”
老鼠精已经走至身前不到两米,昑明硬撑着站了起来,用手死死抓住这把妖刀,心想:如果再能发出那种威力的一击,临死前也可以带走一个,不是很亏,就是亏欠了母亲,只能下辈子偿还了。
昑明望了望东方,仿佛望穿了洞天,望过了大黑山,来到黑水河边,看到了守候在那的母亲,心在哭泣:“娘,我先去投胎了,如果有来生的话,您一定要生到我家,让我偿还您”
随后拔刀,斩
这一刀,吸光了昑明全身的元气;
这一刀,劈断了十多棵千年古树;
这一刀,劈的大地上出现一道十丈长三尺宽的鸿沟;
这一刀,劈的鼠精魂飞魄散。
斩樱鬼刀,可以回应持刀者心意斩杀敌人,只要心中所想,刀刀必中。
随后,昑明仰头摔了过去,摔在柔软的泥土上,闻到了生命的芬芳。躺在大地之上,望着蓝天白云,从未有过的踏实。
昑明笑了笑,阳光有点晃眼睛,好像看到了李大哥。
李长安踩在苍澜剑上,看着下面躺成一个大字的少年,满面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