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水火干戈(2 / 2)

为什么只要提及那个名字,她就如此不受控制的方寸大乱,她的眼,她的均是酸涩成灾,好像都不是自己的。

左城……左城……自你出现一个月,敌过了我二十几年引以为傲的漠然。我到底在怕什么……

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怕什么,左城就像手中的沙,任凭她如何握紧,也阻止不了他来去的恣意。

原来她竟是这般害怕,她与左城的游戏似乎好像已经不能适可而止了,至少她做不到了。

她仰着头,再高点,似乎这样眸中的温热就可以缓解一般,灯光怎么越发朦胧了,还是眼朦胧了……她已经混淆了。

“关盺。”

夜很静,两个字陡然截断了关盺莫名滋长的某种害怕。她回头,另一处灯光下,程信之款款站立,地上他的影子被拉的斜长。

不知怎的,她有一种莫名被窥透的错觉,几乎条件反射一般她拂着自己的脸,可是没有预想的温热,原来酸涩只在心里泛滥成灾啊,她不着痕迹地收回手,嘴角一抹莞尔:“程先生,还没回去呢。”

脸上的那一抹莞尔有多僵硬,她自己就算看不见也知道。这样欲盖弥彰的笑很假。

“我的车还要等等。”

他自一处灯光,走到关盺这边的一处灯光,地上暗影变长,再变短。脸上始终一片暗色,没有照进一点灯光。

隔了不远不近,那样的距离一毫不多,一毫不少,恰好疏离。唇沾浅笑:“程先生,今晚不好意思,也谢谢你,我妹妹给你添麻烦了。”

不好意思,谢谢你,添麻烦了……交际用语中最常见,也最疏远的三句话。她全数用上了。

十年很久了,久到早就抹平了曾经的点滴交集,或许从来那点交集都是他一个人的自以为,所以他不甘,甚至莫名其妙:“不要和我这么客气,我们——”

我们认识十年了……他像这么说的,可是害怕对方会说:可是我从来不记得你。

他看着她,仔仔细细地,果然,她眼里尽是疑雾。话锋一转,他也不露痕迹地声张虚实:“我们至少认识,之前我也见过关艾,所以不用觉得麻烦。”

甚至,可笑地他喜欢这种麻烦。

“原来你和关艾认识啊。”没有什么惊异或者愕然,只是置身事外的冷淡,“关艾比较闹腾,以前也只是小打小闹,这次居然进了警局,连累你了呢,一个赛车手因为交通事故进了警局确实是个难得的题材。”

原来之于她仅此而已,他不知道他在气什么,语气有些急促:“我差点忘了你是电台主播。”

关盺轻笑盈盈:“我不是娱报,这不是我负责的版块。而且,那辆肇事车辆是我的车。”

“是个不错的题材。”

他和她如果一起上了报的话似乎也不是很差强人意。

她不以为意,理所当然地戏谑:“程先生,玩笑了。”

其实他没有玩笑,却继续假装玩笑:“不用那样客气的喊我程先生。”顿了片刻,觉得不妥,又补了一句,“我不太习惯,这样的称呼有些太商业。”

这样的称呼太疏远了,他不喜欢,所以他喊她关盺,一开始就这样喊着,似乎有过千万遍的练习一般,熟练得都快迷惑他自己了,其实那是第一次。

这样欲盖弥彰的解释,只有她信了:“是有些商业,不过却合适。”

“是合适。”他附和道。潜藏着的酸楚快要将他湮灭。

她笑笑,持久不语,似乎话题有些贫瘠,看了看月色,她自然地客气着:“很晚了,那我走了。”

程信之也看着高悬的月,点头:“嗯。”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