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解？无解！</P>
忽然。</P>
九卿奉常状若虔诚的祈祷道：“万望那位百家夫子能够想出好办法，我这回可全靠他老人家了啊！”</P>
王贲扶额：“本侯反正是不抱太大希望的，同时建议九卿阁下……你也别抱太大希望。因为眼下这就是个死局，兵家绝地，至于哪里才是逢生之路，恐怕唯有看天意了。”</P>
九卿奉常：“……”</P>
……</P>
半日后。</P>
蒙恬把禹陵村的详细情况，全部进行了上报。</P>
果不其然。</P>
嬴政剑眉大皱……</P>
“夫子，刚刚得到的消息，九卿奉常那边遇到了麻烦，禹陵姒氏拒不奉诏，他们甘愿引颈就戮！”</P>
嬴政立马就感觉到了此事无比棘手。</P>
华阳太后饶有兴致的道：“夫子，按照您刚刚的说法，追随者赏，阻碍者杀，那这……”</P>
华阳太后十分难得的主动打趣了许尚一下。</P>
并且她也变相的把李斯、王翦的心声给说出来了。</P>
虽然他们都没有亲临禹陵村。</P>
可这个事儿单是想想。</P>
便能想通进也不得，退也不得！</P>
最坏的情况。</P>
便是软磨硬泡，怎么都没用。</P>
只能退而求其次……</P>
放弃为大禹守陵的古之名义，进而直接推行陵邑制度，无非就是朝廷多出点血。</P>
该花钱花钱，该镇压镇压。</P>
陵邑制度顶多会有些波折。</P>
但最终肯定还是能够顺利施行的。</P>
“咳咳。”</P>
许尚老脸一红：“秦夫人，我刚刚所言都是为了教导孩子，正所谓，道理全听，举步维艰，道理不听……死路一条！”</P>
“人世间的道路，没有哪条是好走的，也没有哪条是一成不变的。”</P>
“至于眼下的禹陵姒氏选择拒不奉招，杀肯定是不能杀的，同时我们也不能退，还是得想办法剖析清楚，禹陵姒氏究竟因何抗拒大秦至此！”</P>
……</P>
没有人会无端的压上全族两百多条性命。</P>
禹陵姒氏确实不怕死！</P>
但这么做总有理由。</P>
能是什么理由呢？</P>
“夫子，我们大秦在一统之时，明明已经废除了斩首记功制度，打着仁义的旗帜入主中原。”</P>
嬴政沉思的道：“包括攻破赵国的时候，也是尽可能的选择了招降李牧，避免杀伐过多。”</P>
“而禹陵村位于赵燕边界之地，难不成是我大秦在燕国做的有些过火，遂传到了禹陵族人的耳中？”</P>
“可燕国明明没怎么抵抗，燕王喜和燕丹面临我大秦锐士压境，他们选择了逃跑，是陇西侯千里奔袭，阵斩燕太子丹，又生擒了燕王喜。”</P>
“这也是正常的战争范围……总不能在那些大禹后人看来，我大秦连东出一统都是错的吧？”</P>
“他们不是不问世事的嘛？”</P>
……</P>
嬴政说了很多话。</P>
主打的就是一个不服！</P>
没错！</P>
很不服！</P>
他真的已经非常顾忌仁义二字了！</P>
当初他也很听夫子的话。</P>
让他彻底废除斩首记功制度。</P>
他也是没什么二话的。</P>
抛弃虎狼！</P>
秉承仁义！</P>
为此，嬴政不惜彻底弃用了老将麃公，致使那位为大秦戍边了一辈子的老将军，郁郁而终。</P>
还有李牧……</P>
为了招降，嬴政听从了夫子之言，将其封为了异姓王，只为让赵地能够安生一些。</P>
另外。</P>
对于赵地的士卿阶层，他也都采取了不予追究的态度。</P>
只杀赵王迁一人！</P>
对于赵氏王族，他也都选择了包容。</P>
嬴政真的能做的，都做了。</P>
结果禹陵族人现在还要搞玩命的一套！</P>
那么在嬴政的眼中！</P>
这就是妥妥的给脸不要脸了！</P>
既然尔等不想要仁义！</P>
那就别怪我展现出虎狼的一面了！</P>
泥人还有三分火性呢！</P>
随即。</P>
许尚想了想，道：“据老夫所知，皇帝在邯郸之时，还是开了杀戒的。”</P>
嬴政：“邯郸……”</P>
嬴政闻言表情一怔，瞬间变得沉默了起来。</P>
华阳太后见状立即反应了过来，她道：“夫子，我认为这次着实是禹陵族人，有些太不知好歹了。”</P>
华阳太后选择了力挺皇帝。</P>
扶苏也罕见的拱手道：“夫子，晚辈也觉得皇帝陛下在东出一统的过程中，仁义无缺。”</P>
外面。</P>
武成侯王翦和左相李斯面面相觑，却都没敢插话。</P>
原因很简单。</P>
龙有逆鳞！</P>
曾经嬴政在邯郸时的回忆，便是朝中公认的大忌讳！</P>
恐怕也就只有夫子，才敢在皇帝面前提及旧事了。</P>
马车内。</P>
许尚轻声道：“秦攻赵，大胜之。始皇至邯郸，亲令坑杀旧居周围的数里方圆。是否有此事？”</P>
根据《史记》记载：十九年，秦王至邯郸，诸尝与王生赵时母家有怨者，皆坑之！</P>
要知道。</P>
赵姬和幼年嬴政在邯郸可是生活了十年啊！</P>
身为质子！</P>
身在敌国都城！</P>
几乎可以说是，目之所及，皆为仇怨！</P>
而许尚此番虽然改变了大秦攻陷赵国的一些战略布置。</P>
但很多青史细节导向，依旧是发生了的。</P>
比如秦王坑杀邯郸旧居方圆的旧人……</P>
嬴政缓缓闭目：“夫子……确有此事……”</P>
做了就是做了。</P>
嬴政也没什么好辩解的。</P>
此事夫子不提。</P>
嬴政表示，他差点就忘了。</P>
亦或者。</P>
他是在有意掩埋过往的尘封之事。</P>
“坑杀，乃是赵地大忌讳。”</P>
许尚叹息的道：“昔年长平之战，白起就曾坑杀过四十万赵军俘虏。”</P>
“结果皇帝在攻下赵国以后，第一时间也在邯郸掀起了坑杀之事。”</P>
“可想而知，禹陵族人在听说此事以后，他们会对始皇产生怎样的看法？”</P>
……</P>
其实在许尚看来。</P>
皇帝杀一些过往旧怨之人。</P>
杀也就杀了。</P>
影响其实并不会太过恶劣。</P>
麻烦就麻烦在……</P>
皇帝选择了坑杀的方式！</P>
你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嘛！</P>
跟揭人伤疤，外加火上浇油没有任何区别！</P>
毋庸置疑。</P>
单论此事的处理措施。</P>
皇帝显然是不够理智的。</P>
那么自当也要坦然接受，现在东巡于赵地上谷郡，遇到的一些小波折。</P>
比如禹陵姒氏的拒不奉诏！</P>
“哎，夫子，现在可有什么弥补之法？”</P>
嬴政无奈的叹气道：“事关皇帝旧事，晚辈也没有办法劝谏……”</P>
嬴政说出此话。</P>
那就是典型的知错、改错，却不认错。</P>
杀都杀了！</P>
如果再让他选一次！</P>
奶奶滴！</P>
他还是会杀光所有故居旧怨之人！</P>
顶多就是把坑杀变成枭首示众。</P>
反正他必须要让那些人落个不得好死的下场！</P>
没办法。</P>
不杀之！</P>
嬴政过不去心里那道坎！</P>
今日心魔，昔日血债……总归是要血债血偿的！</P>
“龙之逆鳞，确实无法劝谏。”</P>
许尚想了想，忽然他侧目环顾的道：“那我们就来商讨一下，如何进言让皇帝提前立一个太子吧！”</P>
嬴政：“……”</P>
立太子？</P>
怎么个意思？</P>
始皇的暴君形象在禹陵村无可更改……</P>
遂用一个贤明的太子去招揽禹陵族人？</P>
顿时。</P>
华阳太后率先娇呼道：“夫子，好主意！！”</P>
已有之事，不可更改！</P>
总不能让九五至尊拉下体统，去跟禹陵族人解释当年旧怨什么的。</P>
既如此！</P>
那就只能另辟蹊径……</P>
帝国长公子的四海贤名！</P>
现在不用，更待何时？</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