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后派出的大军,受岭南的大雨和瘴气所累,没有了战斗力,被赵佗成功阻击。气得吕后掘了赵佗位于河北正定的祖坟。不愿再折腾民生,吕后只得任其独霸一方。
临边的小国,东越,闵越,西越,迫于赵佗的淫威,也相继臣服南越。赵佗成为实际上的岭南霸主。
诸吕之乱后,汉文帝坐镇未央宫,赵佗依然活着。
汉文帝刘恒想重新恢复对南越国的宗主国地位。他派人重新修整了赵佗祖坟,并尽召赵佗的亲属来朝做官。
文帝给赵佗写了一封言辞恳切的信,信里有他满满的诚意,也有他隐藏在文字里的刀锋。是的,你赵佗要是给脸不要脸,那么请你认真考虑一下你在长安的亲戚们;再掂量一下大汉倾力而战的强兵悍将。
汉帝国的使者再一次出使南国,还是赵佗的老熟人——陆贾。
陆贾劈头盖脸:“老赵,当皇帝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见你吭一声?也不见你给朝廷打个招呼?”
赵佗已经领教过陆贾言语的犀利。这次陆贾刚开口,他已经有点慌张了。
“不是那个,都怪吕后听信谗言,我才引兵给了长沙国一点颜色看。我称帝之事是闹着玩呢,别当真。”
两国实力不对等,实力就是外交。作为乱世枭雄,赵佗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在玩了一把称帝游戏后,他就将头上的皇冠扔到一边,继续做汉帝国的臣子。
赵佗对汉朝廷自称“蛮夷大长老夫臣陀”。不过天高皇帝远,在百越他依然是大爷,闵越和西越、东越要看他脸色行事。
超长待机的赵佗,比儿子能活,王位传于孙子赵眜。此时和陆贾,都已驾鹤西游。
王娡在帘后暗暗攥紧拳头。南越,真当我大汉主弱国疑吗?
当初吴王刘濞密谋造反,就和南越眉来眼去,蛇鼠一窝。刘濞兵败逃亡南越,是周亚夫率兵压境,赵佗才献上刘濞首级。
吕后主政时,赵佗就不把惠帝刘盈当盘菜;如今刘小猪刚刚登基,南越又蠢蠢欲动!
南越的不臣之心,象水底污泥沤出的沼气,窥汉帝国威压稍弱,它就咕嘟嘟冒出泡来。此污泥不除,终是后患!
“老臣愿领命前往南越!”右丞相卫绾出列请命。
让一国卿相去调停两个小小属国争端?高射炮打蚊子——大材小用了吧!
文景二帝都说卫绾是忠厚长者。这个忠厚,有点老好人的意思。
新皇登基,加上皇太后垂帘听政,朝中政治生态不明。这些旧皇的臣子都在观望、揣测新皇的心思,以致朝议时,听多言少,朝堂一片静寂。
太子太傅卫绾,由景帝擢升为丞相,延续至刘小猪登基继续为相,在新旧交替时起了压仓石的作用。
作为百官之首,卫绾向来宽厚揽责。这是看刘小猪殷切询问谁愿出使东瓯,众臣都不言语,失望尴尬之时来救场的。
汲黯揖手:“卫相安坐朝堂。越人相攻,是当地民风彪悍,本就勇武好斗,不值得烦劳天子使臣去过问!让他们自己随便打去!”
嗯?这是一个忠君臣子该说的话吗?天子作为威加海内的大家长,两个藩国因战端向家长告状求助,焉能不管?皇帝权威何在?大汉威仪何在?
“那,就由汲爱卿持朕符节,前去越地巡察调停!”刘彻抬手止住汲黯,皱起眉头,“卫相要与窦相、田太尉商议,增兵匈奴之事。”
“圣上!不可起兵戈……”
汲黯又要直谏,被刘彻一声“退朝”给打断。
王娡在帘后听指派汲黯去越地,急忙想阻止,但刘小猪话已出口。
天子无戏言。尽管不妥,王娡也只得作罢。
回到椒房殿,刘小猪来与母后议事。因刘小猪尚未亲政,且未立后,加上王娡垂帘听政,所以仍住椒房殿,比长乐宫离未央宫正殿近些。
“母后,孩儿派汲黯出使越地,是不是错了?”朝议大殿上,刘小猪话出口后,才注意到母后摆手阻拦,“朕真是厌烦这个汲黯!”
“君无戏言。让司礼太监送符节和圣旨去,催汲黯早早出发吧!”王娡笑言,“皇帝要尊师重教。汲黯毕竟是太子洗马,位同帝师,这也是他敢于顶撞皇帝之底气。”
“难道孩儿不该压制他吗?朝堂之上,他竟敢处处与朕作对!朕颜面何在?”
王娡看儿子抿嘴怒目,命侍女端了清火茶来递给他。
其实,性格过于刚直的人,在大多数人心目中都是不讨巧的。因为人们对于过于生硬的东西,都会有先天性抵触情绪的。
“彻儿,若一石块贴身,你自然会硌得难受。可这石块沉稳刚直,有其用处。”
王娡也喝了口茶,“汲黯自比袁盎,为人倨傲、刚直敢谏。朝中需要一位诤臣,以显皇帝纳言善谏,开明德高。”
朝堂多官场老油条,察言观色,对帝王颂扬附和。诤臣的存在,反对的言辞,会让皇帝保持清醒的头脑,决策谨慎,警惕出错的代价。
自高祖以来,尤其文景二朝,都奉黄老之道、无为而治。汲黯习黄老之言,好清静,是黄老之说这部分士人代表,不可随意否定。
听母后细细道来,刘小猪垂首:“可孩儿还是厌烦他!与匈奴和亲,不兴刀兵,皆是他力谏之言!我大汉兵强马壮,仍受那蛮夷欺辱,朕断然不能!”
刘小猪倔犟地昂起头:“还有那南越,不打服他,还真以为朕好欺负!主弱国疑?朕要百越小国,成我大汉郡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