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杀一人为罪,屠万人成侯(求追读收藏)(2 / 2)

到一处客栈安顿下来,王娡有些担心卫绾。

“卫侯应该无事,请皇后娘娘放心。”郑谒说道,“御史大夫,太子太傅,这身份就把这马邑城县令吓到了!”

这哪里是亮不亮身份的事?塞外边城,鱼龙混杂之地,谁知道会有什么难以预料之事?何况那聂壹在此地嚣张,不知有何呼风唤雨之财力,躲着等结果不是办法。

“剧大侠,烦请去聂家汤馆去打探打探!”王娡命剧孟去打探消息。

“娘亲,孩儿闯祸了吗?”刘小猪不安地问。

“没有。彘儿出手果断,义救恩师,乃至情至义之举!这种歹徒,见必诛之!”王娡夸赞道。

一个未来帝王,杀一豪横之徒算什么!只要刘小猪是非分明,杀歹人,不过是练练手。天子一怒,伏尸百万!霸王道,本不需假慈悲!

剧孟很快回来复命:“启禀皇后娘娘,卫侯已被聂家送去县府。小人再去县府打探消息……”

“不必了。”王娡摆手,“你们看护好太子。本宫去县府,郅晴郑公随行。”

带着皇后玉玺,王娡腰上缠好金丝软鞭,吩咐两位剑侠隐匿跟随照应,带着郅晴和郑谒,就奔县府而去。

不待王娡亮出身份,单是郑谒和郅晴手举未央宫腰牌,到县府就畅通无阻。

闯进县府大殿,卫绾正端坐正座,四名龙骧侍卫,分立他左右两侧。而下首,一位着刘氏帽的官员,正恭恭敬敬地回答。

见王娡进来,卫绾忙起身,和侍卫们一起施礼,王娡却摆手示意免礼。

那位官员见御史大夫都给这位麻脸的男子行礼,忙跟着施礼,命人看座。王娡正欲坐下,看卫绾仍站立,就让大家都坐下。

赫然看到卫绾脸上有伤,王娡不禁勃然大怒:“谁人大胆!伤了卫侯?!”

虽然卫绾是臣,但一路相处,使得王娡也尊敬这位年老德高的建陵侯。所以一见卫绾有伤,誓要追查伤卫绾之人。

“不是下官所伤!”那位官员慌忙摇手。

“是聂壹手下仆从……”卫绾解释道。

“把那聂壹给我抓起来!”王娡冷声说道,目光扫向那官员,“聂家横行乡里,官府却任其肆意妄为,该当何罪?”

“小臣马邑县令王恢,对属民一向管教甚严。那聂壹,行走匈汉之间,本地马场良驹,多赖他引进。此人除了炫富,并无其他恶行,下官也多次劝他收敛!”王县令吓得跪下叩首。

“无其他恶行?炫富?”王娡心里有了主意,“抓来!我要会他一会!”

聂壹被绳索捆绑,按跪在地上。王娡屏退了所有人,坐在案几后,观察着堂下的聂壹。

这个中年汉子,面膛方正,一脸细白肉,却带着边塞的风尘;一双细长的眼睛,有着商人的狡黠和镇定;唇角是一抹淡定的笑,也在观察着王娡。

“聂壹,”王娡轻轻说道,“上郡肤施人。文帝三年,匈奴右贤王入侵,与母亲滕氏一起被掠走为奴。文帝十四年,携母逃至马邑,在此落户,遂往来汉匈贩卖货物,开汤馆,渐成豪富……”

“贵人何必多言?”聂壹冷笑,“小人家仆被杀,无处寻理,却将小人拘于此地。要杀便杀!”

王娡叹口气:“聂壹公纵奴横行,难道无责?此人被杀,是误会,亦是其咎由自取。”

“聂壹公可知“纳粟授爵”之策?你出行前呼后拥,阻路挡人,无非一个体面……”王娡浅笑,看着堂下之人。

““纳粟授爵”,小人只听闻,不曾见人操办。”聂壹诚恳说道。

“这个,由我来安排吧。“纳粟授爵”而后,聂公尽可车马代步,穿绫罗绸缎。但,这只是虚位!”王娡说着,起身下堂,给聂壹解开捆索。

“我汉家制度,以军功封侯!聂公,军功封侯可传代子孙,荫及后人!”王娡说着,唇角带笑,“今聂公失一奴,得一策。不知聂公有无意愿?”

“求贵人指点小人!”聂壹仆身下跪,言语殷切。

“聂公行走汉匈之地,对匈奴人员地理,应有所知晓。不知聂公贩卖哪些货物?”王娡问。

“匈奴乃苦寒之地,夏逐水草,冬居帐篷。寒冬缺衣无食,遂南下抢掠。小人卖匈奴之物,盐,丝绸布匹,麦豆粟谷;买匈奴马匹,羊只,皮毛!”

“聂公可曾到过匈奴王庭?”

“小人曾采买胭脂水粉,献与王庭阏氏,也见过匈奴军臣单于……”

“中行说,”王娡急切地问,“聂壹公可见过此人?”

聂壹摇头,“一次遇单于出兵,有人抬木榻,上坐一汉服男子,想来应是贵人所说之人。”

王娡点头,思索着踱步。她转脸对着聂壹灿然一笑,竟让这人不由心神恍然。

“贵人何方神圣?对匈奴疆事如此关切?”聂壹俯首,不敢看这麻脸男子的眼睛。

“实不相瞒,我乃当朝皇后,太子之母,六宫之主……”

王娡的话未说完,那聂壹仆身下跪叩首:“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小人言行不当,多有冒犯,求娘娘恕罪!”

“聂公免礼!本宫问你,可愿为我大汉勘平边塞、驱杀匈奴尽心出力?”

“小人义不容辞!愿为国捐躯献祭,换我大汉江山永固、天下太平!”聂壹一字一顿慷慨说道。

“杀一人为罪,屠万人成侯!我汉家好儿郎,皆是热血传奇!”王娡赞道,“聂公为大汉江山出力,本宫许你三世富贵荣华!”

“小人叩谢皇后娘娘!”聂壹伏地哭谢。

“聂壹听令!本宫赐你黄金万两、左庶长之职,听从本宫调遣。以后西出胡地,不吝财货,结交匈奴王庭贵族,伺机传回敌情为要务!”

“小人遵命!”聂壹激动得满面红光。

王娡想了想,取一块丝帛,提笔写道:

昔韩王信言:今仆亡匿山谷间,旦暮乞贷蛮夷,仆之思归,如痿人不忘起,盲者不忘视也……

想中行卿亦应如此。万望早回故里,莫埋骨他乡,魂魄难安!

然后署名,盖上皇后的衿印。把帛书交于聂壹,王娡交待,“聂公若有机会见中行说,把此书交于他。”

怅惘叹息,王娡说道:“韩王信逃往匈奴,柴武奉帝命劝其回归大汉。韩王信说,我逃命隐藏在山谷之中,每日靠向匈奴蛮夷乞讨过活,我思归之心,就同瘫痪的人不忘直立行走,盲人不忘睁眼看一样……中行说呀中行说,你与大汉为敌,难道是真的不想回故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