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起身,推倒一堆箱笼,拂袖而去!
虽然被踢了一脚,倒在地上的王娡反倒平静下来,她缓缓爬起。
看来皇家是知道她的过往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想必在入宫之前,皇家已查过她的底细。
门外吓得瑟瑟发抖的宫女,忙进来扶起她,替她摘去沉重的冠带。
一身轻松的王娡,在宫女放下帷帐后,还压起了腿。
许久没练习了,王娡这具身体,拉伸起来有些难受。当初舞蹈班拉软开度,妈妈坐到她腿上,疼得她都哭了,现在这点难受真不算什么。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太子妃分给王良娣的几个宫女,就帮王娡穿戴好冠服,要去太后、皇后处谢恩。
一乘凤辇,先送她到了长乐宫。薄太后看新妇装束整齐,欢喜地拉住她的手。
“会纺线吗?昨日你说纺车的轴加上油,真就不响了!”薄太后让她坐到纺车前试,“不只不响,摇起来也轻快了!”
王良娣谦虚“贱妾哪里会纺线?只会胡摇!”转几下忙停手,“太后纺得这么好!我这线粗细不匀,和太后一比,太丑了!”
薄太后心里很受用,命宫女取了支销金的凤簪,亲手替她插在冠上。
本就被冠帽压得头紧脖子痛的王娡,只能笑着谢恩。
到了椒房殿,一眼看到梁王陪在皇后身旁。
相看无语,两人都不敢直视对方。
“太子大喜,皇儿也替他皇兄高兴!昨夜饮酒舞剑,念什么,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呢!”窦皇后笑着说道。
眼暗心明的老太太,却看不到这相对无言的两人,已都是泪水盈盈。
谢恩后又领了赏,王娡忙告辞出来。她怕再呆下去,失态的样子被众人看到。
薄妃是太子宫女主,王娡又要先去请安。
“王良娣昨夜新婚,怎地让太子殿下去栗良娣处?”薄妃观察着王娡。
王娡红了面皮,沉吟了一下,“太子殿下来去自由,岂是妾能管束的?”
薄妃清瘦平和,眉眼间忧伤淡淡。按窦皇后的说法,她这种面颊瘦而无肉的,不是有福气的女子。
“王良娣新妇入宫。我已命宫女去请各位美姬,姐妹们总要认一下的。几个世子也要来拜见一下良娣。”
薄妃说着,程姬,贾姬和唐姬已进来。
大家在案几后跪坐,几个世子也被按在各自母亲身边。
“那栗良娣,总是恃宠而骄,太子妃姐姐也不管束她!”贾姬发着牢骚。
“栗良娣和太子殿下少年相识,歌舞冠绝一时,又是太子亲娶入宫,从孺子之位跟随殿下多年,为殿下生下三位世子,自然得殿下欢心。”薄妃淡淡说道。
“那也不能把太子妃姐姐不放在眼里!派人去请,偏偏拿姿作态,迟迟不到!王良娣妹妹,新妇入宫,她这是连皇上赐婚的王良娣妹妹也不放眼里!”程姬看看太子妃,又看着王娡说。
王娡想捂起脸。妈耶!几个女人一台戏,宫斗的戏码要上演了吗?她想逃走。
医学上有一种说法,跪坐或打坐,利于盆骨发育。去td利于发育!跪坐的姿势腿都麻了!王娡想伸开腿舒展一下。真不知道薄妃程姬她们跪坐怎么这么轻松,还能嚼嚼舌头,说说短长!
“啊呀!我来晚了!都是因为太子殿下,他起的晚,我也不能赶他走呀!”
脆铃似的声音响起。一个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美姬走进来。王娡定睛一看,这应该就是那个被程姬,贾姬和唐姬嚼吧,对薄妃不恭敬的栗良娣了。
栗良娣得意地看了王娡一眼,意思是你是皇上赐婚的新妇又怎么样?太子还不是抛下新妇,留宿她处?
王娡暗里冷笑。你是美艳,可你以为你姿色依旧?厚厚的脂粉,遮不住一张憔悴的脸和松弛的皮肤。所谓色衰爱弛,你再恃宠而骄,拿矫拿调,恐怕就是作死了。
世子们来拜王娡。看到这些孩子,王娡明白了皇帝把“当生天子”的她赐于太子的用意。
七位世子一字排开,看起来资质平平,都不那么机灵的样子。难道?……
她把脸转向薄妃和美姬们,都是敷厚粉,涂朱红。薄妃至今未育,几位姬妾的孩子也是看起来有点病弱弱的。
唉!妃姬们为给皇家生子,“母凭子贵”,争宠夺爱拼命打扮,不惜把慢性毒药用在身上,其结果就是后代体质有问题。
想到这里,王娡不寒而栗。她不要这样!如果她生孩子,会加营养,做胎教,养出一个健康、聪明、活泼的孩子!
忽然想起金俗和金王孙,他们怎么样?小小的婴儿金俗,没有母乳,她怎样健康长大?
这时,有宦官喊道,“皇上有令昨日帝弓贯日,天降祥瑞,钦天监报圣上,即日起,改年号为后元元年!”
众人下跪领旨后,薄妃轻轻攥住王娡的手。
“王良娣,祥瑞是你带来的,”她盯住王娡的肚子,殷殷说道,“你可要为皇家,好好开枝散叶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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