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两人都有这种感觉,又觉得好笑,又觉得心酸。
“你呢,你堂堂郡主,为何会在长安?”
赵凝雪叹了一口气,她的经历说起来就有一些话长了。
“当年朱雀门之变,父王带兵入宫前,提前安排人送走我和我娘。”
“可惜未能走出长安,便遇到了一群黑衣人截杀。”
说到这里,赵凝雪停顿了一下,眼中浮现一抹黯然之色。
“娘死了,我以为也要随着娘去了,是一个黑衣人剑客救了我。”
“虽然她不曾露面,可那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香气,让我无比确信她就是静姨。”
“为了躲避追杀,静姨把我交给了一个老乞丐,还送了我那颗菩提心护身。”
“后来我便一直跟着老乞丐上街乞讨,变成了小叫花。”
现在回想来,那个老乞丐一定是苏姨的人,只不过苏姨身份特殊,为了自己的安全,一直没有来见自己。
毕竟朱雀门之变三日后,顾邺登基,静姨也成了皇后,只要一出宫,便会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她。
事实也是如此,那夜大战之后,苏静重伤,就连腹中的顾浔也落下病根,危在旦夕。
情急之下,苏静只能耗尽全身功力护住了腹中顾浔。
没有了修为,想要自由出入皇宫,且不被人盯上,何其艰难。
“那年落雪的冬天,老乞丐濒死之际,让我去青衣巷。”
“可我不知道青衣巷在那里,长安又那么大,兜兜转转,一路打听,也只是知到大体的方向。”
“后来误打误撞,走入了青衣巷,倒在了一个药铺前。”
“那年雪很大,白茫茫一片,肚子又饿,天色又黑,我以为我快要死了。”
“此时,一道光照进了我的世界,许爷爷开了门,我便从小乞丐成了小药童。”
听着赵凝雪讲述的一切,顾浔莫名心酸,原来她的童年也一样满是黑暗。
“后来静姨借着看病的名头,偷偷见过我几次,我才知道原来她一直偷偷护着我。”
“无论是老乞丐,还是许爷爷,都是她一手谋划的,只为护住我这个反贼镇北王的女儿。”
要知道朱雀门之变落幕之后,逃回北境的赵牧,聚集大军,随时准备南下。
整个长安,都在痛骂赵牧反贼 ,但凡流出半点赵牧之女仍在长安消息,朝廷必然会将长安翻个底朝天。
“现在回想,当年静姨但凡走错一步,都极有可能护不住我。”
“后来回到北境之后,我才知道,当年爹能从皇宫中逃出来,也是静姨暗中出手。”
“可以说没有静姨,便没有如今的赵家。”
“你明白我爹为何说他不欠你顾家,唯独欠静姨了吗?”
顾浔轻轻点头,没有想到当年娘亲在朱雀门之变中,做了这么多事情。
赵凝雪抬头看着顾浔,觉得有些想笑。
“当年静姨来药铺看我时,我还见过横抱着的你嘞。”
“那时还是个清清秀秀的小瓷娃娃,后来怎么变成面黄肌瘦的小鼻涕虫了呢?”
顾浔看着满眼星辰的赵凝雪,笑道:
“女大三,抱金砖,姐姐,你是不是要给我点奖励呢?”
赵凝雪轻轻捶了顾浔一拳,轻轻道:
“我家有数十万雄兵,就看你有没有本事驾驭咯。”
“只要你能驾驭这些兵马,打着清君侧的名义南下,太后估计要气死。”
看似赵凝雪轻飘飘的一句话,顾浔脸色瞬间凝重起来。
难道老爹让自己离开京城,去往北境做质子,就是打的这个主意。
加上自己与赵牧见面时,赵牧说的那些话。
两者串联在一起,不会两只老狐狸暗中已经算计好了一切吧?
毕竟以赵牧的名义出兵,名不正言不顺,反而坐实赵牧反贼之名。
若是以自己四皇子的名义统兵南下,清君侧,岂不是名正言顺了。
嘶,难怪赵牧一直想让自己喊他岳父,联想到娘对赵家的恩情,极有可能是真把自己当作了女婿。
加上赵凝雪说过,她娘与娘亲关系极好,还有过指腹为婚的约定。
顾浔越想越觉的有可能,老爹暗中已经给自己安排了后路,自己这算没苦硬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