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不了才哭啊。”</P>

“能解决，谁还乐意掉眼泪。”</P>

“无能狂怒摔碗有用吗？”荪歌反问道。</P>

孙太后：……</P>

她堂堂嫡母皇太后，摔个碗都要看吴氏这个贱妇的眼色了？</P>

钱氏的眼眶又红了。</P>

孙太后别过头去，眼不见为净“你不如把你哭的时间省出来，再准备些金珠玉石衣物遣人给上皇送去。”</P>

钱氏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腕，黯然一笑。</P>

荪歌蹙蹙眉，以前也没听说孙太后和钱皇后之间有什么婆媳龌龊啊。</P>

兴许是她刺激孙太后刺激的狠了，导致孙太后再也不能保持曾经的风度，只能对着弱者撒气了。</P>

荪歌和钱皇后一前一后离开。</P>

无人处，钱皇后扑通一声跪在青石板的小径上“儿臣求太后救太上皇一命。”</P>

钱氏性子软，不代表没脑子。</P>

朝中的风向，已经完完全全倒向了新皇。</P>

就连后宫，也被吴太后清洗数次。</P>

饶是母后以往千般手段万般微风，都变成了困在笼子里的猛兽。</P>

荪歌眼神晦涩复杂，居高临下的打量着不断恳求她的钱氏。</P>

“太上皇在瓦剌人手中，哀家与瓦剌并无交情。”</P>

“太上皇后的意思是，哀家与瓦剌勾结？”</P>

钱氏的脸顿时煞白，方寸大乱“儿臣绝无此意。”</P>

“儿臣，儿臣……”</P>

荪歌抬手挑起了钱氏的下巴“你觉得土木堡惊变本质上是谁之过？”</P>

“真以为那些臣子闹了出午门血案，把王振同党锦衣卫都指挥使马顺，毛贵、王长随殴打致死，口口声声叫嚷着太上皇被瓦剌俘虏都是王振一手造成的，就真的能将太上皇的罪责完美隐去？”</P>

如果可以，她宁愿朱祁镇随着王振死在了土木堡惊变中。</P>

“哀家听闻，你家中兄弟也惨死土木堡。”</P>

钱氏强撑着身体，仰起煞白无血色的小脸“战死沙场，是死得其所。”</P>

荪歌挑挑眉，此刻的钱氏不像润物无声的春雨了，更像是劈头盖脸砸死人的冰雹。</P>

“他们本来可以不死的。”</P>

“或者，他们本来可以死的更有价值。”</P>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死的屈辱死的浪费。”</P>

“太上皇听听劝，惨剧就能避免，大明也不至于危急存亡。”</P>

“你听说了吗，民间戏称这是明版“靖康之耻。”</P>

“一役，往小了说，大明中枢的重臣损失惨重，权力中空，官员系统崩溃。往大了说，打碎大明的尊严和脊梁。”</P>

“圣人言，朕躬有罪，无以万方；万方有罪，罪在朕躬。”</P>

“钱氏，你不是不通文墨大字不识一个的文盲，向上天祷告太上皇平安归来时，莫忘了替那些无辜牺牲的官员将士诵经祈福，祈祷他们下辈子运气好些，遇明君，逢盛世。”</P>

“哪怕还是免不了战死，也是保家卫国，真正的死得其所。”</P>

“太上皇的生死，捏在也先手中。”</P>

“不是哀家和陛下让太上皇临时改道，也不是哀家和陛下俘虏了太上皇，也不是哀家和陛下让太上皇苟且偷生摇尾乞怜，更不是哀家和陛下把太上皇都做叩关的肉盾。”</P>

“退一万步讲，你心心念念盼他归来，为何？”</P>

“为了看他夺回大明帝位？”</P>

“为了看他和莺莺燕燕花前月下？”</P>

“还是为了把庶子庶女视如己出？”</P>

“还是想看看数十万将士换回的人到底是何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