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勲</P>
她以为,总会稍稍有些变化的。</P>
可她却忘了,这个世界,受原身身份所限,她能做的实在微不足道。</P>
蚍蜉撼树,可笑不自量。</P>
不,也许就算换个身份,她也救不了此间世界。</P>
她也许会如种师道带着万千忧虑遗憾而终。</P>
或许,她会如李纲一般,被徽钦二帝嫌恶,排斥出京。</P>
当然,也会有一种可能,她造反!勲</P>
她站在这世间无数忠君爱国之士的对立面,成为史书上被口诛笔伐的乱臣贼子。</P>
可无论是怎样,都不过是多了一个人的遗憾罢了。</P>
单个的人,永远无法真正改变历史。</P>
历史的推动,永远是数万万百姓共同推动。</P>
这样的认知,虽颓然,但却是真理。</P>
在这个世界蹉跎几十年,她承认,她无法似话本子里那般翻手为云覆手为雨。</P>
荪歌苦笑一声,离开了这座历经磨难风霜,又将遭遇耻辱的汴梁城。勲</P>
千百年后,有几人会记得为这座城洒下热血的将士,又有几人会记得这座城掩埋的壮志豪情。</P>
很少很少!</P>
靖康之耻,滑天下之大稽,会被史书大写特写,会被后人反复提起。</P>
荪歌没有再犹豫,离开了汴梁。</P>
金兵攻占汴梁,意味着金人铁蹄即将踏足大宋的各个州县,战火绵延,无人能免,无处可避。</P>
在汴梁,待了近一年!</P>
目睹了一幕幕或沉重悲壮,或惨烈心痛,或可笑愚蠢的场景。勲</P>
这些画面,最终会成为史书上淡淡的文字。</P>
北宋亡了!</P>
她得回去莱州看看照姐儿,去明水看看宁姨娘。</P>
太久不见,也不知宁姨娘是否安好。</P>
照姐儿吧,是个寿命长的,她不担忧。</P>
但宁姨娘,史书上无半分记载,就好似从来都不存在。</P>
万一她被秦家大郎留在汴梁的这些个时日,那个给她种树,喂她喝酒,替她守墓的宁姨娘也走了,可怎么办。勲</P>
想到这里,荪歌马不停蹄,哼哧哼哧的赶路。</P>
在明水守墓的宁姨娘,大半年来,时常觉得这树叶子掉的太慢。</P>
她倒宁愿似以前那般纸钱烧不着,叶子要落光,好歹还能心理安慰是夫人陪在她左右。</P>
就在宁姨娘一边烧纸钱,一边叹息落泪时,荪歌赶回来了,一屁股坐在了自己的坟头上。</P>
稍作歇息,荪歌抬手张嘴吸气,然后对着两棵松树呼呼的吹气。</P>
松树叶子哗啦啦落了一地!</P>
松树:招谁惹谁了!晦气!勲</P>
正在偷偷抹泪的宁姨娘眼睛猛地亮起,一把将纸钱扔进去,开开心心的拿起扫帚扫落叶。</P>
腰不疼了,腿不酸了,她又能干活了!</P>
坐在坟头的荪歌看着身形已经渐渐佝偻的宁姨娘,笑着笑着眼睛就微微湿润。</P>
还活着就好。</P>
乱世中,人命如刍狗。</P>
活着,就很难能可贵了。</P>
只是,无论是明水还是青州,都已不再安全了。勲</P>